“先住着吧。”方鸣枫把电话存下来, “年底再说。”

好不容易拿到的电话号码, 方鸣枫担心被拉黑，也没敢给云翘发信息打电话, 只有悄悄地各种讨好。

没过两天, 就有绣球花送去了宁大数院的实验室，玫瑰实验室的师姐妹们见多了，云翘的追求者们就没断过，但绣球花倒是第一次见，更何况不是包装好的花束，而是鲜切花, 送花的花店员工把花瓶和营养液都给云翘準备好了。

云翘把花收了, 插/在花瓶里摆实验室的大桌上, 她知道是谁送的，无所谓，她不想再内耗。

各种送来的餐点和奶茶她也收了, 方鸣枫一点就是全实验室的份, 显然是要和全汪门搞好关系, 听说最近和简艺心和纪晓璇在朋友圈也互动频繁, 云翘心想, 行, 没问题, 对我同门和室友们都好点, 回头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更不用说每次方家两位老人和云翘打视频电话时，方鸣枫总要在旁边找点存在感, 两位不知情的老人总想让兄妹两人聊聊天，云翘也不拒绝，当然，多余的话她一句不会说一句不会听，她让方鸣枫给她念民法典，然后把手机插上耳机，跑去阳台洗衣服去了。

连手上那块理查德米勒腕表，云翘都拿来当脱敏的工具，甚至时间长了，看这块丑表都顺眼了不少。

一旦不在意，云翘整个人反倒是轻松了许多，对于汪敬祖或是室友们偶尔打听她和方鸣枫的进展，云翘也都直说，让他们去问方鸣枫，反正她的回答就是没在一起。

圣诞节那天，实验室的同门都出去玩了，只留下她和两个备战期末考试的研一学生，跑腿送过来一个盒子，应该是方鸣枫送的礼物，云翘看也没看，直接扔进了柜子里。

写完实验报告，云翘给纪晓璇打了电话，得知两位室友还在外面逛街，也懒得回寝室，便发微信给周湛飞。

“有空不？喷喷来不来？”

这段时间两人时不时会联系，多半时间是周湛飞约着云翘一起联机玩游戏，偶尔云翘会问问办美签的事情，她面签已经过了，打算实验室放假了就飞奥兰多，先去环球影城和迪士尼玩几天，然后再飞纽约，就在那边过春节。

这一次是云翘主动约周湛飞，平时即便有时差，他回微信也极快，然而今天他却一直没回，直到云翘收拾东西準备回寝室时，周湛飞才回了她一条语音，听起来是在交通工具上，周围人声很嘲杂，他的声音也很疲惫。

“不好意思，刚刚才落地，没有看到你的消息。”

云翘这才听清那边周围的人声，好像说的不是英文。

“你回国了？？”云翘觉得有些突然，前两天两人还聊过回国的事情，周湛飞说他订的是明年2月底的机票。

周湛飞说：“嗯，我奶奶去世了，我回来送她一程。”

“啊，这样。”云翘小声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问的。”

“没事的，你又不知道。”周湛飞说，“这两天可能都没时间陪你打喷喷了，要不要换个单机游戏先玩玩？”

云翘说：“那没关系，我好多游戏都还没开呢。”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麽安慰周湛飞，她也失去过最爱的奶奶，知道这种时候，其实一切都是徒劳的。

她只有给周湛飞发了一个抱抱的表情包，然后说了一句节哀，周湛飞回了一句感谢安慰的话。

第二天，云翘在朋友圈看到了周湛飞和他奶奶的合照，看得出来祖孙两人关系极好，奶奶在每张照片上都笑得很开心，最后一张照片应该是周湛飞出国前，看起来像在宁城的机场拍的，老人家眼里满是不舍。云翘看着有些难过，又想起来彭奶奶，一个人躲到卫生间里哭了会儿，哭完过后，翻到了五年前的备忘录，发了一条很长的微信给周湛飞，那里面都是以前她摘录下来的一些鼓励自己的话。

晚上的时候，周湛飞给云翘回了微信，再一次向云翘道了谢。

云翘问：“你这两天休息过了吗？”

周湛飞说：“下午睡了一下，精神还行，就是很多事憋在心里，不太好受。”

云翘说：“那你说给我听听？不过我不太会安慰人，你要是觉得我说话不好听，你不回我就是了。”

周湛飞说：“也没什麽，就是有几个亲戚说风凉话，说我这都出国两年了也没想着回来，奶奶一去世，就知道回来孝顺了。然后又问我为什麽不留美，我说现在美国H1B签不好拿，CS也很卷，加上我是独生子，所以打算回来了。他们就说我父母花了几百万把我送出国，我还要回国和每年一千多万的毕业生抢工作，不如在美国定居，到时候把父母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