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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袭警报(24)
作者:鹿不鸣_Summer 阅读记录
沈东鹏惊讶于城市景观的壮丽,其余四人面面相觑,沈东鹏恍然意识到自己过于喜形于色。他深谙职场的晋级之道,通常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眉飞色舞,情绪暴露容易让人看穿自己的意图,权力失去神秘的色彩,则权威失去了让人崇拜的基石。
沈东鹏从映入眼帘的一切看到了自己平步青云的筹码,他一时志得意满。
鑒于眼前的这几个人,无足轻重,他轻咳一声,从伟大的理想之路中醒来,恢複了往日温和而平稳的声音,“你们知道吧,一座城市象征着在那里面生活过的人的劳动、幻想、欲望以及生老病死的历史。城市的缔造者为规划、设计、建造一座城市可是劳心费力的。先不说这上面的财力、物力、人力资源的组织和调配,单说城市生活要考虑的方方面面,稍不小心,城市空间混乱、环境衰退,生活在里面的人苦不堪言,交通堵塞、传染疾病、洪涝灾害,层出不穷。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缔造者,如果他犯了错,缔造者将从神幻灭为魔,一个伟大的缔造者,为了到达目的地,必须坚定信念,一直向前,站在高处感受寒风肆意妄为的沖撞。”
对于年轻人,沈东鹏温文尔雅、好为人师。吴星汉几次张口,欲言又止,严尚立打断了沈东鹏的讲话,“沈总,什麽城市?运河?我只看见雪山、滑雪场。”
滑雪是严尚立最喜欢的运动之一。他想滑雪的时候,通常先搭乘公共航班,去到月球基地,再从月球基地出发,坐航行器去火星滑雪场。地球这个漂亮的蓝色星球,现在几乎看不到适合滑雪的山地,不能说不是一种遗憾。严尚立曾三番五次,舟车劳顿到达火星雪场,夜晚的星空中,他寻找地球那个亮点,他总能轻易找到那颗。
严尚立说,这是一面心镜,鑒证每个人的内心。沈东鹏认为人心是迷乱複杂的,这里的镜像过于具体而详细。严尚立觉得人只有在具象化的世界才能看清自己,因为面临不同又唯一的选择。沈东鹏说年轻人是需要多走点路。
祂们每人看见的东西都不一样。对祂们来讲,眼下最重要的不是争论,也不是找出这个谜的答案。谜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奇迹,祂们只要把这个奇迹带到世人面前,带到地上世界,让奇迹重现人间,震惊世界。
沈东鹏制定了一个计划。他和吴星汉原路返回,秋晨晖、严尚立和关宏守在这里。
不安向关宏袭来。她感到阵阵凉意,她两手插在口袋里,放眼远眺,吴星汉和沈东鹏朝水天相接的地方走去。关宏好像置身于一个镂空的球体中心,穹顶是蓝天白云,她徜徉于一层浅浅的水面,蕩起的波纹打碎了水中的倒映。她感到一种无可名状的孤独,世界在她面前,身后空无一人,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双膝在颤抖,隐约之中,吴星汉和沈东鹏又回来了。
来时的白色阶梯消失了,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理想之域
严尚立说我们被锁在密室里了。沈东鹏问,谁要锁住我们?秋晨晖说,也许这是一场梦,我们在彼此的梦中。沈东鹏是严肃的唯物主义者,他既不认为被困在梦中,也不认为被锁在密室,他说,“我们得找到出口。”
出口是没有的。秋晨晖说,如果这是密室,那就是一座超豪华坟墓。
严尚立心烦意乱,走来走去,“我们是如何呼吸的?”他自己问自己,“对,一定有出口。”他插入发丝的双手突然掉下来,“通风口,既然我们正常呼吸,就一定有通风口,我们找到通风口就可以出去。”
其祂人擡头,仔细地瞄着头顶端详,吴星汉说,“我们站在地上,用手怎麽也够不到天。”
“通风口确实是个突破,关键在于我们怎麽上去。”沈东鹏眉头紧皱,斜了一眼上面,声音极不自然。
关宏的脑袋中飘过一堆七零八落的碎片,像小鸟筑巢的材料一样,聚集到一起,编织成片,无数琐碎的细枝末节,本来都可以忽略掉的,但是它们变成那些细微的情绪,不断敲击着她,最后,她说:
“如果有通风口,那也在我们脚下。”
“脚下?”
“是的。”
“但是我们是一直往下走的。”
“视觉上,我们往下走,实际上,那个阶梯有一个细微的曲度,换言之,现在我们和外面的人呈一种倒立的状态。”
“你是说,现在我们和外面的人,是镜像空间关系?”
“是的。”
“不可能,我看下面深不可测。”
“如果是一块镜子,那就完全解释得通。”
“我们每人看到的东西不一样,怎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