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见。”

找答案

黑夜即将来临，秋晨晖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她飞快地瞥了眼外面，沈东鹏从外面进来了。他的表情没有什麽异样，也就是这种平常无奇的表情，让秋晨晖意识到，她害怕的事情稍不小心，就不可避免地要发生。

上次沈东鹏侵犯秋晨晖未遂。之后，秋晨晖处处提防，时时小心，避免跟沈东鹏单独碰头。晚上睡觉，秋晨晖经常惊醒，瞪着眼睛，看着空敞敞的门框。透过门框的微光在房间内拉了一道光影，秋晨晖醒了之后，整夜整夜地盯着光影的变动，直到上下眼皮不知道什麽时候合上。一点风吹草动，又被惊醒，如此循环。秋晨晖现在显得很疲劳。

秋晨晖怀念有事可做的时候。有事做，她就有地方去，虽然不一定会接触到人，至少，能逃脱沈东鹏的视线。

秋晨晖眼里有睡意。她绞尽脑汁，想自己在这里能干点什麽。她回想起来，大家都读书的时候，她也读书，大家都说编制工作好的时候，她也考了一个编制。维护二科单独讲起来不是什麽入流的工作，不过父母跟他们的朋友同事提起来的时候，总是眉开眼笑地说，正式编的。听的人两眼放光，父母也感到骄傲。

如果不是正式编制，就不会有调到工业安全委员会这回事，这后面的事也就没有了。

到目前为止，人生大事，秋晨晖唯一没按部就班的是跟平源光的感情，也差一点，就要进入婚姻了。秋晨晖摇摇头，想想自己，其实一直沿着固定的轨迹在走。

现在偏离了航道，能干什麽呢？

秋晨晖任思绪徜徉，她对前景一片茫然，夜色簇拥着她，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在床上翻了一个身，醒了。沈东鹏坐在床边，他指尖轻轻沿床边移动，意味深长地看着秋晨晖。

秋晨晖目光平静，“你和他们一样，说一套做一套。”

沈东鹏轻蔑地瞟了秋晨晖一眼，“我希望你不要以为，我相信那些废话。我知道那是怎麽回事，我又不是刚出生的婴儿。我现在就想快活快活。”

“走开。”秋晨晖大声叫道，从床上爬起来。

沈东鹏一把按住秋晨晖，手里拿着一副手铐，拷住秋晨晖的双手。他露出笑容，“你想跑掉？你见过我看中的猎物，有逃掉的？”

“是的。我忘了準备刀，割掉你那坨肉。”秋晨晖语调平板，神色冷漠。

“那你大概不知道，男人喜欢有挑战。”沈东鹏有些兴奋，“让我来教教你。让你快活快活。”

沈东鹏跨在秋晨晖身上，一手触摸她的脸，一手撕扯她的衣物。秋晨晖冷冷地看着他，观察他的表情、动作，她清楚人的可怕，只是没想过可怕的人现在近在咫尺，即将肉贴肉。

秋晨晖把自己置身于旁观者的位置。秋晨晖盯着沈东鹏的眼睛，像一把锋利的刀插入他的瞳孔中央。

秋晨晖确信一点，在这里，沈东鹏处处受挫。平时进出，他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丝毫变化，但那只是装模作样，他的内心已经奔溃、瓦解，离垮掉不远了，他的脸像风干的鲜肉，用僵硬来宣示往日的威严。

沈东鹏挥手打了秋晨晖一拳，另外一拳砸在床上。他亮出那坨肉。失去权杖的支撑，肉虫萎缩了，耷拉着，威风成为过往，肉虫无法直立昂首。

秋晨晖被打了一拳，痛得眼里溅出泪水。她笑了，她不声不响地坐起来，把沈东鹏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沈东鹏满脸恼怒，匆匆地离开房间。

秋晨晖现在处于一种很特别的心境中，像一股波涛汹涌的海浪把她卷入，又把她安全地送上岸，跟随兴奋而来的是忧伤愁绪。

秋晨晖赤裸着双脚走到房间外面，感到寒意透心，她回到房间，穿上一双鞋，又来到外面，沿着长廊向前厅走去。

她看见长老站在正门的台阶上，秋晨晖停住脚步，长老转过银发苍苍的头，瞥了眼秋晨晖的双手，说道，“明早太阳升起，你去趟执事厅。”

域内死了很多人，长老要秋晨晖去执事厅拿死者登记册。

秋晨晖站在台阶上，等到天亮。布偶猫从楼上飞扑下来，亲昵地蹭着秋晨晖的脚踝。最近，布偶猫晚上都和黑猫在一起。

秋晨晖对布偶说，“再见，猫。”

秋晨晖走到临河大道上，向执事大厅走去，走过一向高朋满座的制造局，只见那里的轿子一条直线排了好几个商铺，有人向秋晨晖招手，秋晨晖想起自己不认识什麽人，她也没看清是谁，自顾自地往前走。

临河大道上还是冷冷清清，听说最近所有人都往真理院跑。回来的时候，秋晨晖路过刀坊，她敲敲门，大姐朝她笑了笑，走进里屋，接着，严尚立出来了。秋晨晖想让严尚立给她打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