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您至少告诉我一声。”

时清渺望着时韵笑了，就跟无事发生一样。

但却是机械性淡然说了一句：“他要走了。”

“但我现在才知道。”

时韵倒是心大：“他这不是告诉你了吗？”

她甚至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去哪——”

“妈。”

时清渺难得打断时韵，语气陌生：“我认真的。”

“我是说，我希望您能先告诉我。”

时清渺直视着眼前的两人。

时韵这下也是清楚了，轻微皱了皱眉：“宝贝，我以为你能理解我。”

“你喜欢左叙，我们并不反对。”

“但他现在，真的有足够能力来照顾你麽？”

“但这不是你说了算。”时清渺开口。

时韵耸耸肩还勾着唇：“我只是让他先离你远点去历练历练，也没说不準你们联系嘛。”

“也正好，可以测试测试他对你的真心，一箭双雕的办法哦。”

时清渺擡眸，望着时韵是少见的冷漠。

绕是莫淮川触及到这样的眼神心里都有些发毛，来不及讲话就被时清渺打断。

“知道想测试一个玻璃瓶的质量要怎麽办麽？”

“什麽？”

面对这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时韵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只需要将玻璃瓶从楼梯口谁啊下去就好。”

时清渺自问自答，仿佛不需要任何人回应。

“一楼没碎，二楼没碎，三楼没碎......”

“人总会因为自己的贪心而不断增加楼层，直到玻璃瓶破碎。”

“然后将玻璃瓶扔掉，说一句‘质量真差’。”

时清渺声线平淡无比，最终擡头望向时韵：“您没有做过这个测试吧？”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时韵和莫淮川一时都没有开口。

“那既然您没有做过，又为什麽、也凭什麽要拿左叙当这个玻璃瓶？”

时清渺的反问落在时韵心头，有些窒息。

“你......是在怪我？”

时韵说出的话带了点颤音。

时清渺：“不敢。”

在父母眼里，她一直作为乖乖女。

就算是小时候他们将她一个人留在家，她也没有半点哭闹，都很乖。

这还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麽大胆跟时韵和莫淮川说话。

仅仅是因为一个人。

莫淮川见状蹙了蹙眉：“渺渺，你先冷静一下。”

时清渺略微歪头，浅淡笑笑：“我很冷静。”

“我们这麽做也不是没有道理。”

“还是说你其实根本不信任左叙？”

瞳孔一震，时清渺张着嘴，最终竟是笑出声。

“他能去到更广阔的地方学习，我很高兴。”

“你们也有自己的理由，我理解。”

“所以一切都挺好，我也只是发个牢骚。”

时清渺擡脚与父母擦肩而过，眼角带着机械化的笑容。

“仅此而已，您不用太在意。”

房门被关上，彻底隔绝了两代人。

门里门外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黑暗中时清渺还勾着唇笑。

而她仰着头，脸颊上却是清晰的泪痕。

只要悄无声息，这样难过的样子就没人看到了......

时清渺缓缓睁眼，脸上还是湿漉漉的。

多年前的一切在梦里重现，难以抹除。

仿佛身临其境又体验了一遍，时清渺大清早更提不起什麽兴致。

因为周末的原因时韵和莫淮川都没去上班，看到女儿没精打采出房门两人皆是一顿。

莫淮川：“昨晚没睡好？”

“没有，还没缓过来。”时清渺揉揉眼。

见她这样，莫淮川在想是不是昨晚说那些话刺激到她了。

时韵起身：“先吃饭吧，三明治可以吗？”

时清渺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边坐下边打开手机。

这时才看到昨晚的消息，她手上的动作一顿。

【有空。】

【你现在哪里，我去找你吧。】

-

蓝花楹的花期又已经过了，现在已经结果。

时清渺到时左叙已经在树下了。

他挺拔站在树下，肩头掉落几片翠绿树叶。

“来了？”

时清渺来到他身边：“我是不是来晚了？”

“没有，刚刚好。”

左叙摇头，两个人像曾经一样坐在草坪。

“突然找我是有什麽事要说麽？”

左叙微愣：“没有。”

“没事的话是不能来找你了吗？”

左叙声音传到时清渺耳朵旁。

是啊，什麽时候他们之间想见面都需要一个理由了呢。

“抱歉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