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放宽心态，丽莎，你要相信，杀到最后的，才是最后的胜利者，才能继续彼得大帝的意志。”

“嗯，我不会给自己太多压力的，现在还没到我出手的时间。”

“丽莎，其实我觉得，如果你没有生理性排斥彼得鲁沙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他的提议。”

“……我其实有考虑过，但，首先这违背我所信仰的上帝，我跨不过那条坎。其次，我不想在那个位置上处处受人掣肘，我生来是要当国王的，而不是在后位上祈求一个男人的宠爱和施舍。”

“嗯，这确实是我认识的伊丽莎白。”

“普拉尼亚，时间差不多了，你去镇上见见卡罗伯爵，让他安排一下我们的士兵。”

“好的，我去去就回。”

……

我在宫里饮着冰茶，百无聊赖地望着屋顶的吊灯，手中转着笔，脑海中飘过许多模糊的片段。

克里斯伯爵第一次来见我的时候，我才刚当上皇帝，他把他的儿子介绍给我当玩伴，没几天我们就因一起击剑熟识了起来。此后我也经常唤他进宫伴读。可我好像不知道克里斯是哪一派的人，不知道他的背后是谁在下指令。

我的身边人似乎都站队不明，不知道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不全是瓦西里，他没有必要在我身边安插太多人，因为他对我的起居和接触对象了如指掌，每天都有下属向他彙报我做了什麽。

真是恼人，这个皇位坐的，我真是腹背受敌，好像没有人真的站在我身边。曾经皇帝派的官员，现在大都投诚了，那他们是否私下还是想着把我拉下来呢？他们是真的想推举丽莎吗，还是想推举另一个傀儡呢？瓦西里他们就是例子，他们根本不管君心，只顾自己的利益，也不管俄罗斯的民生，这是一条亡国之路。

14

“沙俄不是一个国家，它是一个世界。”

“莫斯科不是一日建成的。”

“坐岸静候，可得顺风。”

谁可以举灯眺望远方，谁在苦海的礁石旁立作灯塔，谁在冰川之下沉睡万年，谁在人声鼎沸处寻找宁静，谁在虚无之间迷失来路，谁在权谋之争中沦为祭品，谁会成为庇护衆生的神明，谁在瓦尔登湖畔枯坐，谁在瓦涅河深处溺亡。

“如果没有伏特加，会更健康，但不会幸福。”

谁可以给我指明来路，我可以信任谁，我枯坐于寒冰之下的王座，世人不敬畏我，亦不曾爱我，世人封锁了我的退路，我在这高处究竟意欲何为？

我开始迷恋酒精的味道，在繁杂的琐事之余，饮一杯烈酒能让我在朦胧中保持清醒，能短暂静默于属于我的乌托邦。没有人来到我的面前，这里什麽也没有，可虚无便是世界的全部，权力在此毫无意义，只有这里才有真正的自由。

暗夜的鸦群成群掠过莫斯科的空幕，黄昏的微光被卷云遮蔽，云吸将未归巢的眷鸟卷至万米高空之上，雨前风怒嚎着，侵袭了这片贫瘠的土地。

“丽莎，你心中的城邦应该是什麽样的？”

“城邦？”

“像古希腊城邦制滋养出的城邦群落，每个城邦有自己的制度，如果由你来创建一个城邦，制定城邦的律法和制度，你会如何制定？”

“……我是偏向主战派的，如果这个城邦中可以为国效忠的勇士太少，我会强制成年男子服兵役，他们可以通过决斗决出胜者，胜者可得到军队的嘉奖，连输多场可酌情削去被选举权，以儆效尤。对于政治建交，我会以和平建交为主，武力震慑为辅。对于女性权益，我会加强对于保护女性的立法，最高可上断头台，且通知全城邦共同观赏。对于文化和艺术，我会鼓励城邦内艺术的複兴和再创作，创新是艺术的必要途径，永远都不可或缺。”

“我也是偏向主战派的，其实我从登上皇位的那天起，就一直梦想着御驾亲征，于千军万马之中，取敌方将领首级，然后放在城墙上晾晒三天三夜，直到他们一想到我就闻风丧胆，夜不能寐。”

“彼得鲁沙，御驾亲征并不值得推崇，没有什麽战役值得君王亲自下场，所有人都可以做我的刀，唯独我自己，一定操刀之人，棋桌落子之相。”

“可是丽莎，如果我也是一把锋利的刀，不更能带动将士们的士气，让敌军不敢小瞧我们吗？”

“你错了，元帅不会在战线前端，只会在后方俯瞰全局，擒敌先擒王，想要获胜的队伍不会一开始就露出自己的底牌。”

“嗯，你说的在理，那我空有一身武功，却不能上战场，会不会有些荒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