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尘本来还因为对方的“这样”二字有点不满，后面又听到“下死手”，顿时又有点犯怵，刚才交手的一幕又瞬间浮现出来。

于是他切换了一下说话对象，选择更加相熟的师妹：“就是，你刚才要是还不现身，我怕是真就交代在你这乖徒手上了！”

他刻意咬重“乖徒”二字，不知道在强调什麽。

沈忆安：“……”

她真有那麽一瞬间好像理解了师父为何不提了，因为此时此刻她也不太想承认这个自带搞笑天赋的男人是自己的师伯。

“你放心好了，来了自家师妹这里还真能让你丧命不成？就算你真要死那也不能死在我徒弟手上，倒是髒了她的手。”沈吟江笑眯眯道。

季尘：“……”

虽然以前在师门的时候他就总是在沈吟江那里吃瘪，甚至好几次他找来大师兄帮忙，结果却是兄弟两个一起被怼得哑口无言，灰溜溜地逃了回去。

师父他老人家呢又向来懒得管徒弟们之间的小打小闹，所以沈吟江虽然在身份上是师门中的小师妹，但是在地位上却是实打实的老大。

他只是没想到多年过去，沈吟江还是这麽牙尖嘴利，得罪不了一点。

季尘一言难尽的表情落在沈忆安眼中，惹得她哭笑不得，又听沈吟江道：“当年我们师门三人，到了年纪之后就下了山各奔东西了，除了十万火急的大事，多年来都不曾有过联系，自然没有必要提。”

她说着说着，思绪也开始飘回到少年时在师门学习的日子来，不知想到了什麽，女子轻轻笑起来：“说起来，师父他老人家最擅长剑法和医术，所以我们三人皆是以修炼这两个方面为主。”

沈忆安六年来只是极其偶尔地听过沈吟江提及自己曾经师承何处，又是如何下的山来到大宸路过舒府，但是却从未听对方细致地讲述师门生活，这会儿自然洗耳恭听起来。

“大师兄专攻剑道一术，在此方面也极有天赋，一套自创的剑法使得出神入化，甚至让对手压根近不得身，而你师父我呢，不仅剑术学的极好，与大师兄不相上下，也对医术颇有兴趣，便二者同修。”

这话不假，沈忆安也知道自家师父简直是天纵奇才，不论学什麽对她来说都是易如反掌，毫不费力。

沈吟江说完了大师兄和自己，又看向最后一人，沈忆安也跟着看过去。

季尘的表情已经相当无所谓了，可能已经习惯了吧。

“至于我这位二师兄呢，高不成低不就的，剑术勉勉强强，医术更是不感兴趣，在武功上的造诣只能算得上过关，下山之后要应对一般人倒是没有问题，但是若是遇到高手，那就不好说了。”

沈忆安眨了眨眼，好奇道：“那他可有擅长的？”

好歹都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徒弟，总不至于大师兄和小师妹都造诣颇深，偏偏这位二师兄一事无成吧？那真是想想都可怕。

沈吟江倒是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奇门遁甲，排兵布阵。”

沈忆安微微惊讶。

竟是和师门完全不一样的领域，那这人岂不是自学成才？

又想起来什麽，她複问道：“那燕云山上那些出神莫测的阵法，莫非就是……”

她话音未落，沈吟江便已经知道后文，点了点头。

自家师父都承认了，沈忆安再看向季尘时，目光中便带上了些许敬佩之意。

只是这份敬佩之意，在看到对方得意扬扬的表情之后就自动消散了不少。

“不错，燕云山上的那些神来挡神，鬼来挡鬼的阵法都是出自我之手。”季尘接过话茬，语气骄傲，“如何，厉不厉害？”

沈忆安愣着神，但是如实点了点头。

季尘想了想又道：“六年前你师父一封飞鸽传书请我过来布阵，其实当年我就匆匆见过你这丫头一面的，但是你当时身子弱加上多日赶路体力不支早就昏过去了，我也就没多问。”

说着说着他又心痛起来：“只是没想到这六年来，你师父这家伙竟然一次也没有向你提及我，真是让我伤心。”

他装出一副难过心碎的模样，沈忆安微微征愣不知如何应对，就听见身旁沈吟江声音平淡：“要哭就下山去哭，哭完再上来。”

季尘立刻就不装了。

他又看着沈忆安，道：“师侄啊，说起来我此次来燕云山十分匆忙，而且也不知道你也要过来，所以就没来得及準备一份见面礼，但是这个称呼上的礼节总是要遵守的，你看……”

沈忆安微微一顿。

季尘这话说得不错，何况她向来是守礼之人，对方既然是她师父的师兄，这句“师伯”是应该叫，但是不知为何，可能这人太过吊儿郎当随心所欲，行事说话之间总是不太正经，一时又让她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