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说话，谭池不想挂电话，但又知道丁适欢也许更想自己待一会儿，于是他只能沉默着。

丁适欢擡头看向窗外的夜空，风从远处吹进房间，略过她的脸颊，从没有那麽一刻像现在一样觉得，人生总还是有希望的。

今天的一切都似梦似幻，白日的歇斯底里像是一场不怎麽好的前缀，却留下了今夜的一夜好梦。

第二天丁适欢像往常一样起床，出房间的时候脚步一顿。

她扶着门框怔怔的看着正在摆盘的程茉。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程茉回过头来，“起床了？吃饭吧。”

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早晨的烟火气，这久违的家的气息扑面袭来时，丁适欢差点以为她还在做梦。

鼻尖一酸，好像又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她低了低头缓沖了一下情绪。

擡起头重重的应了一声：“嗯！”

今天不用买早餐，也不用自己做早餐，丁适欢早晨的时间变得宽松了许多。

告别了程茉，磨磨蹭蹭下楼的时候，看到谭池靠在楼道口的位置时，丁适欢眼神呆了呆。

谭池似有所感，回过头来瞧她，他眼睛里有明显的红血丝。

“吃饭了吗？一起吃早饭？”

他的黑眼圈太过明显，丁适欢顿了顿，慢吞吞的下楼，老旧的小区楼道里随着她的脚步激起一片灰尘飞扬。

“吃了。”

丁适欢下到最后一层，在谭池跟前站定，她擡头看他，轻笑道，“但是可以陪你。”

谭池手指微曲，他低头看着丁适欢，疲惫的眼睛里闪过笑意。

丁适欢向来是个得过且过的人，她遇到事情不愿意想太多想太深，凡是讲究个随心而定。

这麽久以来，谭池为自己做了太多，多少难过无助的时候他总是能及时得出现陪在自己身边，她就是一颗石头心也该被捂热了。

丁适欢去学校后先被柴静叫办公室里谈话了，也没什麽大事，主要就是担心她回去和程茉有没有再吵。

“谢谢老师，”丁适欢有礼貌的鞠了一躬，“我和妈妈好好聊过了，我们都有不对的地方，以后，”

丁适欢顿了顿，她突然有点想象不到，她和程茉像正常人家的母女一样相处的场景。

也许是因为没经历过，所以连发散想象力的空间都没有。

“以后我会试着多和妈妈交流。”

柴静满意的点了点头：“哎，这样才对嘛。”

临走的时候柴静突然又叫住丁适欢，“对了，我跟茍老师提了，你的数学课代表先不用做了，安心複习。”

“这次成绩落了太多了，后面多加把劲。”

丁适欢点了点头，“我会的。”

“还有，你和谭池！”柴静一想到这个就牙疼，一瞬间有点没控制住音量，她看了看办公室门紧闭着才放了心，但声音还是小了许多。

“你和谭池给我注意点，少拉着手在学校附近招摇过市。”

柴静今天早晨来学校的时候偶然看到他们两个一起来学校，还是手牵着手的！每每想到这里她就有种自己家种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难受！

“……”

丁适欢闻言脸颊唰的就红了，谭池今天非牵着她走，甩都甩不开，都说了就到公交站松手的，但这人永远都说话不算话耍无赖！！

“下次不会了。”丁适欢脸皮薄，声音已经低的像蚊子哼哼。

柴静见状也没为难她，摆了摆手让她走了。

回到教室，谭池正拖着下巴背英语，一看她从门口进来就眼神一亮。

“柴姐说什麽了？”

丁适欢一看到他就想起柴静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又想到要不是他说话不算数也不会被发现。

于是没什麽力度的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给谭池瞪的那个叫通体舒畅。

他凑近了问：“怎麽了？说你了？”

“没。”

“那说什麽了？”谭池不死心的追问道。

“让我跟妈妈好好沟通。”

“还有呢？”

“好好学习。”

“还有呢？”

“……”

“说呀。”谭池着急催促。他好像犯了一种必须完全掌控丁适欢所有事情的病，一点事情都不能放过，生怕会错过什麽。

但这内心执拗的掌控欲或许连谭池自己都没发现，于是他把这归咎于好奇心作祟。

“让我别跟你谈恋爱！”丁适欢没好气道。

“……”谭池一愣，随即脸色就沉了下来，“柴姐怎麽回事？怎麽这都要管？”

丁适欢险些气笑，这人还有没有点当学生的自觉了？

“我们说好毕业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