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潇茗剜了他一眼：“你笑什麽？”

曲衍森轻松道：“爷爷应该忘记说你的名字了。”

倔且沖动。

沈潇茗嗔怪地瞪着他。

但转而又觉得心酸。

说得好像爷爷还在。

这时，老科长走了进来：“看来明天的新闻头条非你们莫属了。”

警局门口，媒体拍下沈震云怒气沖沖的样子，以及脸上明显的淤青。

这点事，沈潇茗已经没兴趣管了，愤怒过后，她只剩下疲惫：“不是说，犯罪一定会留下痕迹吗？”

法律和正义，到底谁在骗自己？

老科长却说：“是犯罪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但是你知道为什麽有那麽多案件几十年甚至永远都查不到真相吗？”

沈潇茗：“……”

老科长：“因为那些见过真相的人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选择了缄口不言。”

如果二十五年前，他怀疑沈琼川的死有蹊跷时，沈易遥同意尸检，真相就不会被掩埋。

“可是。”沈潇茗两眼无神，无力地瘫蹲下来：“现在的我一无所有，没有能力让那些人开口了。”

－

沈易遥的尸体被运往殡仪馆，届时，沈家所有子孙都在。

沈晋张口就是埋怨她：“你知不知道你报个警，给公司带来多大损失？”

沈莺阴阳怪气：“潇茗就是想为父母翻案，毕竟生她父母比养她的沈家重要多了。”

因为这件事，沈琳琳天天看婆婆的脸色行事，不禁把怒火发洩在罪魁祸首身上：“沈潇茗，你这个faker！都是你害的舅姥爷！”

沈家衆人见沈潇茗都没有好脸色，偏偏即使这样，这个冒牌货还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沈琳琳见状，气不过得上前将她撞开：“你有什麽资格站在这里！”

曲衍森扶住沈潇茗，再与沈琳琳拉开一段距离。

见状，沈琳琳讽刺：“曲衍森，她都凤凰变山鸡了，要是以前，你为了钱还能忍忍她的臭脾气，现在你图什麽？赘婿做到你这份上可真够失败的。”

曲衍森微微一笑：“那证明潇茗很成功不是吗？”

有一个对她不离不弃的贤内助。

反观一地鸡毛的自己，沈琳琳彻底破防：“你们算个什麽东西？沈家不欢迎你们！”

沈晋也道：“她都不是沈家人，让她进来就已经不错了！”

曲衍森发挥律师的专长：“法律承认收养关系，不是你们一张嘴说没资格就没资格的！”

幸好前去办理火葬事宜的沈皓雨回来了，斥责：“不论如何，潇茗的亲生爷爷是父亲的救命恩人，沈家理应感恩，也应该告慰冤魂在天之灵。”

陶惠也附和：“没有潇茗的亲生爷爷，就没有沈老先生，更没有如今的沈氏，孰轻孰重，请大家辨析。”

沈琳琳一声冷哼：“你要这麽说，怎麽不追溯道地球大爆炸？”

衆人低低地笑起来。

可是就这一声声笑，让衆人落在沈潇茗的目光更加嘲讽。

看戏许久的沈震云忽然开口：“曲律师说的没错，法律上，沈潇茗还是沈家人。”

沈莺冷笑：“那这麽说，沈家的遗産还有她的一份？”

第 82 章

这个问题近看事关他们的利益，远看决定沈氏的未来。

一瞬间，全场安静下来。

沈震云镇定自若：“那要看父亲怎麽分配财産了。”

谭彦作出解释：“没有法律强制条款，一切看沈老先生的意愿。”

沈潇茗却对此漠不关心。

这些天奔波劳碌，她顾不上吃饭，身子迅速消瘦，像一张飘飘欲坠的纸，眼睛肿得两个核桃，寡淡的面色用口红也提不了气色，让人无法认出这是昔日盛气淩人的沈大小姐。

她遥遥看向冰馆里的睡颜。

老人的脸上平静如常，脸上甚至有一些得意，神情就像成功赶走了欺负沈潇茗的小孩之后等着孙女夸他厉害。

可是，即使沈易遥用生命的代价，她还是弱小得不堪一击。

同时，殡仪馆工作人员上前：“您好，预约的火化时间到了，请家属移步。”

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了。

沈潇茗泫然道：“能不能晚些时候？我还想和爷爷多说些话。”

工作人员婉拒：“女士，这是殡仪馆的规定。”

沈潇茗不愿走，更不愿让他们把爷爷带走，曲衍森将披肩盖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扶住她：“潇茗，让爷爷最后一程走得安心点。”

她死死捂住嘴，不让哭声惊动逝者。

呜咽着，眼泪溢满掌心。

对不起，爷爷，我再也不任性了。

你能不能回来？

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