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青兰站在窗内，听着欢声笑语成堆。仿佛在画里，另外一个世界。她掩面咳嗽，眼睛刺痛，终归扛不住冷风，把那一丝没关严实的窗户关上了。

玩了一天，晚上阿桥把小虎送回家去。孟留真锁好药铺，跟姜雨回了自己的石头房子，热水泡脚。两个人共用一个木盆。姜雨的脚踩在他脚背上，轻轻踩一下，又踩一下。孟留真沉默半晌，心里压不住事，忍不住道：“我还没準备好给人当爹。”

姜雨道：“他也没管你叫爹。”

孟留真话堵在嗓子眼里。

他穿了鞋，端起木盆去倒水。

姜雨还没泡完，两只脚无处安放，伸出去架在椅子上。淅淅沥沥滴着水。她回望向孟留真落寞背影，道：“生气啦？”

“我并没有那麽小气，只是你做什麽都不跟我说。”

“你现在不已经知道了吗。”

“阿桥没带人来，被我看见，你会说吗？”

孟留真把人胡乱擦了，抱起来，往床上一滚。

姜雨偏开头，两只手握住他耳朵，笑着道：“压到头发了。”

孟留真道：“回答我。”

姜雨道：“会。”

孟留真道：“骗人。”

姜雨道：“骗你做什麽，原也不是什麽大事。”

孟留真道：“什麽才叫大事？”

姜雨用亲吻作为回答。

孟留真倨傲道：“不吃这一套。”

“那你吃哪一套？”

“你给我说清楚。”

姜雨一双手不安分游走，被孟留真捉住。

她其实没打算瞒着他。这是小事，收个干儿子而已。只是没想到阿桥会直接把人带到他面前。一般来说，如果姜雨在孟留真这里。他们有事禀报，一般会十分有眼力见地选择回避。不要紧的，改天再报。要紧的，姜雨自会出去听，他们很少当着孟留真的面谈那些事。

所以当时看见阿桥带着孩子坐在孟留真那里喝茶，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后来打雪仗她问了阿桥，阿桥有些委屈惶恐，说是怕孩子在外面冻着，孟留真叫他们进去，才进去的。姜雨便没说什麽。这又不是她的私生子，正大光明的，没什麽见不得人。

姜雨想了想，将周寡妇跟老大之间的关系说了。

孟留真知道她跟老大是父女。

辈分乱了套。老大若要娶续弦，便不能再认姜雨。若认了姜雨，就没法娶媳妇。他奇怪道：“你这麽做，是为了气老大？”

“不全是，我看着那孩子挺喜欢。”

“你为什麽跟老大怄气？”

“甭提了，”姜雨一笔揭过，她懒得提那些破事，道：“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成亲，让小虎管你叫干爹。”

一句成亲听得孟留真心花怒放。

“那我们什麽时候成亲？”他立即把白日里的情绪抛到九霄云外。

“等明年，你的铺子开起来。天气暖和，选个好日子拜堂。”

“还没成亲，我们先把老大得罪了，会不会不好？”

“你管他干什麽。他能把我们怎麽样。我都不管他叫爹，你还打算认个老丈人啊。”姜雨看得很开，豁达道：“咱们过咱们的。”

“好吧，都听你的。”孟留真想想也是。

个人有个人的定数。

从前他一厢情愿以为，姜雨放下成见，就跟他大哥和平相处。如今成长了，知道很多事情，强求不来。姜雨同老大相处这麽多年，都没有恢複父女关系，自然有她的考量。旁人怎麽可能代替她去做决定。孟留真选择了守望。无论她怎麽做，他都会站在她身后。

“真希望冬天快点过去，暖和起来。”他满心期待。连日子都充满盼头。

“现在不暖和吗？”

姜雨窸窸窣窣，剥掉了他的衣裳。

人体是滚烫的。

冬夜里，这样抱着，无比安心。

姜雨却并不满足于一个拥抱。从上次后，尝到甜头，一发不可收拾。在这件事情上她又兇又温柔，还很会哄人。手段百出，骗得孟留真什麽都愿意做。两个人有商有量，倒十分和谐。孟留真以前患得患失，总觉得在她心里自己没那麽重要。但情从心起，每次她眼中的欢愉满溢出来，他亦会感到满足欢喜。

她只对他这样，只为他着魔。

这就够了，天长日久，就能过一辈子。

姜雨到处煽风点火，顺着脖颈，喉结，细细往下啃咬，孟留真一点也受不住，越蹭越痒。都不知道该怎麽形容。

“这下该暖和了。”姜雨故意使坏。

“下雪了。”孟留真望向窗户纸，脸一路红到脖子。

雪光从窗户外透进来，落在床头，衬得他肩头肌肤雪白。比上回看得清楚。姜雨正好从头到尾欣赏一遍。孟留真用手臂挡着自己的眼睛，有点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