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能一蹴而就，毒得一点点下，不然容易被发觉。但这种机会也不常有，初次相见就是一个好时机，她并不想错过，才在那时给了他药箱。

李晋给的情报简单，除了周啓和元君和的关系以外，并无其他。而她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也漏算了青山派会有医术高明的医师。

此刻她尚来不及想对策，一时有些慌神。

周啓道：“赵师兄的医术姑娘可全然放心，不出两天，姑娘的风寒一定会好。”

伏溦眼波一转，问道：“少侠的伤势如何了，这一路上淋了雨，可千万别複发了。”

“无甚大碍，多谢姑娘挂心。” 他起身，“一会儿会有人送午膳过来，姑娘且将就用一口。让紫蓿将喜好忌口告诉他们，晚上伙房会照姑娘的口味做。”

伏溦只关心周啓等会儿离开后会不会去找赵斯年，根本无暇跟他客套，她欲先拦住他：“多谢……少侠不如留下一道用饭吧？”

周啓看向她，微微笑了一下：“我还要去找一趟师父和赵师兄，等姑娘风寒痊愈，我和师父再摆宴答谢姑娘。”

伏溦脸上保持着笑，轻轻颔首。她实在是想不出能阻止他法子了。

周啓走后，伏溦洩气坐在了椅子上，没半晌，紫蓿就回来了。

“怎麽样？”她问道。

紫蓿：“短短一段路，没见着什麽岗哨。”

“先将路线画下来……赵斯年的住处如何？”

紫蓿一边研磨铺纸，一边说：“他只将奴婢引在门外，里面并未看清，不过出来迎他的是一哑童，看着也就八九岁的样子。”

伏溦叹气：“罢了，急不得。”左不过明日还得去取药，总进得院里去。

说话间，紫蓿已经画好简单的一张图，上面标记了她一路看到的房屋及路线。

伏溦拿起来看了看，问道：“回来的时候，可有撞见周啓？”

紫蓿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赵斯年说要给他看伤……”她道，“恐怕会被看出端倪。”

紫蓿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

第 5 章

“五姑娘的意思……是说赵先生能看出他用过那‘药’？”

伏溦点头，“他这一路上除了用了咱们的药，就在镇上看过郎中。那郎中就在镇子，他们去查一下便知道没有问题，如若真被赵斯年看出来，咱们这嫌疑恐怕洗不脱。”

紫蓿道：“那不是寻常毒，是姑娘自己调配的，镇上的郎中不就没有察觉出问题？赵先生也不一定就能看出来。”

伏溦摇头：“赵斯年不是一般郎中……都怪我太心急，只想着当时是个下毒的好机会，没考虑到这些。”

“罢了，等午后你再去赵斯年处，看看他是否已知情。”

伏溦想，实在不行，就只能牺牲掉车夫了，将责任先推给他们。至于青山派信不信，就只能另说了。

赵斯年的小院。

时将至午，雨已经停了。阿挽在小厨房做饭，饭菜香混着满院的药草香，从墙内飘出，钻进了周啓的鼻子里。

周啓背着手悠閑地跨进门道：“阿挽又做什麽好吃的呢？”

赵斯年系着攀膊正在清扫院里的积水，闻言笑骂：“你这狗鼻子。”

青山派内有专门的伙房，平时的一日三餐都是由伙房做，但赵斯年不喜欢吃，就一直和阿挽自己动手做。

他将扫把立在墙边，净了手才走回廊下。

小几旁，周啓已经毫不见外地自顾自坐下喝起了茶，赵斯年坐在他对面，解下攀膊问他：“怎麽回事？”

周啓抿了一口茶：“你问哪一件？”

“你这伤？”

“装的。”他挑了下眉。

赵斯年盯着周啓瞅了一眼，随后出其不意地探身握住他的右腕，确定脉象平稳后，才放心坐了回去。

周啓放下杯子，给了他一个谁叫你不信的表情。

“这又是搞哪出？”赵斯年颇为无奈。

整个青山派，知道周啓身份的只有元君河一人。周啓虽然和赵斯年交好，但却从未向他坦白过自己的身份。

因此，也就只捡不要紧地说：

“为了惹伏姑娘怜惜。”

赵斯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慢慢品着手中的茶。

周啓抱臂靠在栏杆上：“我看上她了，就假装受伤让她救了我。”

“她救你？”

周啓没说话。

“你身上除了一般金疮药的味儿，还有另一股很淡的味道。”赵斯年道：“想来你在两三日前还用过别的药，且不止一种。”

“那药是伏姑娘给的吧。”

周啓点头，“你才是狗鼻子。”

“你不会没闻出来那是什麽吧？”赵斯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