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惊，立刻停步回身，果然看到玉笙躺在床上，仿若毫无知觉。

“小玉儿！小楠！！”墨炎将玉笙的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只感觉怀中人昏昏沉沉，了无生气。

“你再不起来，我就告诉曾离了！”墨炎恶狠狠地威胁他。

见玉笙依然毫无反应，墨炎这才慌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你醒醒，骂我两句，打我两下。”他将右手抵在玉笙的背部，将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传给他

——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要有事。

“啊……”听到怀中人有了反应，感觉那身体不複冰凉，墨炎在某个剎那几乎陷入停顿的心这才慢慢恢複了跳动。

墨炎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小玉儿，你醒了？”

他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当心就把这人的魂魄给吹散了，再也找不到了。

玉笙慢慢擡起头看了墨炎一眼，蓦地睁大眼睛，十分惊恐的样子。

“怎麽了？”墨炎声音轻柔地问。

“你走开，你走啊 ……你怎麽回来了？”玉笙一把推开墨炎。

墨炎一个不防跌坐在床头，而他自己则退到了床另一头将身体缩在棉被里裹成一团。

不要，不要靠近。

“你是在怕我吗？”墨炎望着他——你可知这天下最不舍得伤害你的人就是我了？

“我不会走了，我陪着你。”墨炎敛下失望，好声好气地哄着。

玉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多谢公子方才施救之恩，我们两个人扯平了。”

墨炎扯了扯他的衣袖：“小玉儿——”

玉笙用力拉回：“公子满洛阳去寻，有的是人可以给您当玩物，莫要糟践了玉笙也糟践了公子自己。”

“本公子就是非你不可。”墨炎的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说错话了。

玉笙眼中都是阴霾：“请公子自重！玉笙虽然身份低贱，但是到底还是风渺山庄的人，不是随便可以欺负的。”

墨炎想靠近他，却见玉笙又往后一缩:“小玉儿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墨公子，我们两不相欠，你为什麽偏偏要来招惹我？”玉笙声音低沉，毫无感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墨炎看到玉笙真真无情的样子，脑子里“嗡”地一声，连自己的声音都快找不到了。

“滚。”玉笙吐出了一个字。

“你、你说什麽？”墨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玉笙不便起来相送，还请墨公子自行离开！”

“好，我走。”墨炎一起身就瞥到玉笙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突然又坐回了床上。

玉笙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唰”地擡起头望着他。

墨炎问他：“可是你在这里，我走去哪里呢？”

“春归楼这麽大，再不济天下之大，自有人愿意给墨公子赏玩。”玉笙低声说。

墨炎认真地说：“自是有人愿意，可我不愿意。我从没有觉得你身份低，也不想糟践你，也没有把你当做玩物，那是气话知道吗？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你明白吗？”

他沉着声似乎隐隐有怒气。

“是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普天之下，好女千万，你何必要选我？”

“你没生我气？”墨炎愣住，一下子没明白他颠来倒去的意思。

玉笙勾了勾唇角：“我只是一个下人，有什麽生气不生气的，你走吧。”

“我不是说过了，这次我不会走了，我陪着你。”墨炎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你……”玉笙擡头正好看到墨炎轻佻的笑容，眼圈立刻红了一半。

——为什麽不走？你不走我怎麽办？

“怎麽了？哎——别呀。”墨炎最受不得他这般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欺负：“我有这麽让人讨厌吗？你与木子殊不是亲近的很吗？”

玉笙忍不住反问：“你和他怎麽一样呢？”

“是啊……”玉笙没想到他的随口一问，就将墨炎伤的体无完肤。

墨炎怔怔站了几秒，默默走到桌边用双手捂住冰凉的水壶，过了一会儿壶中传来水渐渐沸腾的声响。

“等等起床了记得喝一杯热茶水，别躺太久，不然一会儿又冷了就没人给你热了。”

他背对着玉笙，想等他开口，见玉笙丝毫没有留他的意思，有些黯然地说：“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玉笙看着这人颀长的背影，突然有一种他走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回头的错觉。

他想起身抓住眼前即将离去的人，却被床边的凳子绊了一跤，眼看就要跌倒了，但还未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就被扯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