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帮忙打开一下盖子。”

蜂蜜都是买的隔壁村民自家养出来的蜂蜜，没有花里胡哨的包装，透过玻璃外瓶可以直接看到内部厚重的琥珀色。随着手部温度的提升，玻璃罐外隐隐约约浮出一层水汽。

桑昚不情不愿扭开盖子，一副老娘倒要看看你要搞什麽鬼的模样。

裴青认真舀了两勺放入壶中，然后又舀出最后小半勺递到桑昚面前。

桑昚本来就有些嗜甜，扑面的清甜瞬间又扫去了她心头的不悦。汤匙入口，香甜瞬间沁满心脾，连带着她弯弯细眸也多嵌了一抹甜蜜。

“你要不要也尝一点啊，真的好甜啊。”

她意犹未尽抿了抿嘴唇，将目光再次投向罐中的蜂蜜时，裴青却突然松了手，他快速将蜂蜜放回置物架上，然后又迅速清洗了汤匙，只留下轻飘飘一句“最近还要看牙，不能贪多”的嘱咐。

桑昚合理怀疑他就是故意勾起她的糖瘾，可眼前之人手一揣老早就跑到门口，坐等和她一同出门。

“姥，我们先出去了。”

“明个就元旦了，你们今晚不在这吃饭啊？”

“对呀，就是要去跨年也得吃完再去吧。”

“不了，我煮了些柚子茶，你们记得喝啊。”桑昚快速洗了把手，披上姜黄色的大衣也跟着往门口走。

杨姥姥和桑姥爷正準备追出来，却被林婶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人家现在的小年轻都流行过二人世界，你们老让他们跟咱们这群老古董凑什麽热闹啊，再说明天就是小青的生日了，你总得让人家小两口好好庆祝庆祝吧。”

林婶这麽一说，屋内一阵哄笑，桑昚红着脸用最快的速度拉着裴青就沖了出去。

才扫了雪的小院就又蒙上了一层白色幕布，踩在上面直发出沙沙的响声。

桑昚回过头确认身后无人再看后，这才想起来松开裴青的胳膊，她腾出手哈了口热气在掌心，来回搓了两下：“我就说今天这日子单独庆祝肯定能招他们打趣吧。”

“是我考虑不周。”

“那你打算怎麽补偿我。”

她故意一摊手，裴青一笑似早有準备从口袋掏出一Hello Kitty小暖手宝塞到她掌心。

桑昚哪想到他真有準备，不免有些惊喜：“你什麽时候準备的？”

“可能我算的準。”

他边说边笑着将还搭在他胳膊上的围巾一圈一圈缠绕到她的脖颈间，然后牵起她的另一只手朝雪地走去。

脖间的暖意和手中的温热一并传来，桑昚快速跟上他的步伐。

“切，不过，裴大师这次还是有小巧思的呢。”

“喜欢吗？”

“喜欢啊。”

“那我们今天明明约好了五点见面，可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我是不是也可以申请一个小小的补偿？”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刚在帮忙煮茶的啦……”

轻颤的尾音还未发出，裴青突然停下步，低头吻上她柔软的唇。

蜂蜜的清香还留有余存，他擡起头，嘴角一勾，笑得格外灿烂。

“确实好甜。”

桑昚登时耳根一热，立即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靠，你刚刚就是故要勾起我的糖瘾。”

裴青手一摊，一脸无辜状：“也没有吧，我也是想尝尝蜂蜜到底甜不甜，再说，刚刚不是你问我的吗？”

桑昚手一捏紧，似乎再懊恼自己的大意，她早该察觉出来，他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什麽清冷、什麽矜贵自持都是他狐貍身上的一层假皮囊。

“你！回去我们再算这笔账。”

裴青似乎就等着这句话，牵起她的手答应的格外殷勤：“好，回去什麽都听你的。”

许是他的乖巧应答平息了她的怒火，又或是他温暖的大掌紧紧包裹着她掌心带来的莫名安全感，桑昚别过脸的唇角，终于压抑不住地微微扬起嘴角。

裴青望着她娇羞的小模样也跟着笑弯了唇角。

两人十指相扣，她是茫茫雪地的一点黄。

而他则是依偎着明亮，被照耀的一抹黑。

斑斓的黑。

*

雪一直未停，短短几百米的路就让他和她又感受了一遭共白头。

桑昚抖了抖肩上的雪，望向还在开门的裴青，笑得开怀：“裴青，你说你以后长出白头发就是这个模样吗？”

裴青认真想了想：“那应该会多出不少褶子吧。”

“也是哈，毕竟明天我们小裴青就又要长一岁啦。”桑昚捏了捏他的脸，裴青早已习以为常听着她不断转变的称谓。

但不管怎麽转换，只要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他怎麽听就怎麽觉得动听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