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淡定道：“没什麽，只是口渴想吃西瓜。”

“大冬天哪来的西瓜。”李穗儿没好气哼哼，手揉了揉耳朵，嘟喃道：“我要睡觉，不许在我耳边嘀咕。”

“好，睡吧。”他亲吻她的眼皮，也闭上了眼。

再醒来，身旁已空，李穗儿翻了个身，不禁痛呼一声，她的老腰，要直不起来了！该死的裴白白，她这几天绝对要冷战！

屋外柳嬷嬷听到动静忙进来，拿着干净衣物和药膏走到床边，贴心道：“夫人，先慢着起，奴给夫人上药。”

李穗儿未着衣物，拥着被缩在角落，不好意思道：“不用了柳嬷嬷，我可以自己来。”

“夫人不必害羞，老奴略懂些通经络松骨之道，配合着这膏药按上一按定会消解酸胀。”柳嬷嬷笑容慈祥道。

“真的？”李穗儿心动，还是松口了，“那，那劳烦嬷嬷了。”

拉开锦被，女人腰肢，臀上，腿肉，遍布指印和咬痕，始作俑者似乎格外偏爱锁骨下三寸，留了一个又一个宠爱的红印，几乎没有空出余地。

哪怕是柳嬷嬷这样见闻广的过来人见此盛况亦是臊得慌，一双眼无处放，只能埋头上药。

怒火经过一夜的发酵散了七七八八，因而上早朝的时候，裴玄心态十分平和，甚至还有心情开解臣子们鸡零狗碎的杂事。

比如哪家公府的嫡长子要立封号，又比如将文官和武官的点卯时辰调为一致。

一时间，天大的圣恩仿若一道光照临这群臣子头上，明明是寒冬腊月，却感受到了暖春之意。

散了朝，卫松送上昨夜拷问伶人的折子，裴玄没看，随手丢到一旁，“把人都放了吧。”

他自是愿意相信李穗儿，那这折子便不用再看。

“是。”卫松领命退了下去。

随后，尚服局的吴全来了，小心翼翼托着一叠衣物走进来。

“啓禀王上，八品及以下官员的新官袍出来了。”

裴玄放下笔，放眼望去，“展开看看。”

“喏。”

吴全让小太监托好盘子，开始一件件展示，先是浅杏色交领中衣，中规中矩。再是衬袍，比中衣颜色再深一点，领边是一圈镶边团花刺绣。

最后是外层的锦袍，用的布料是上好的锦缎，就是这颜色......

裴玄拧起眉头，“怎麽是桃粉色。”

比外头的梅花还粉嫩。

吴全连忙跪下，冷汗津津道：“啓禀王，这颜色是大部分姑娘喜欢的。若是王不喜，奴才立马让人重新制作。”

裴玄默了下，回忆起李穗儿的衣物首饰里的确不少是这等粉嫩的颜色，便道：“罢了，就定这个颜色吧。”

希望等她当上官，看到自己的官袍时，她会喜欢。

另一边，何柔是在晌午时归家，倒是没受皮肉之苦，只是被拷问了几句。

一进门，何父便操着鞋子追来。

“逆女！真是无法无天了！你一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竟敢去招男伶！传出去，还想不想嫁人了！”

何柔火速绕柱逃，“我错了爹，下次还敢，不对，是不敢了！！”

同样鸡飞狗跳的还有泉月茶馆，上头下令整顿，伶官们一部分变成跑堂小弟，一部分则另谋出路。

而王小宝则背着包袱拉着九月翘家，狗爷在后边吃力地追，“儿啊，别丢下爹，你走了谁给爹养老啊~！”

王小宝心灰意冷道：“等你不行了，我再回来继承你的家産。”

说罢，拉着九月混入茫茫人海。



45

日暮归家，裴玄发现自己的东西都被挪到西厢房，主屋他是不能再踏足半步，连门口的摇椅也不能坐，除非跪搓衣板认错。

他，堂堂九五之尊，从来只有别人跪他，这世上敢让他下跪的恐怕只有她了。

下跪是不可能下跪，裴玄自有傲气，那就只能睡西厢房。

到了晚膳的点，两人罕见的没在一张桌上吃饭。西厢房的圆桌上摆了八道菜，样式精巧分量小，一看就是出自御厨之手。

裴玄挑了几片清炒蘑菇就没胃口。御厨做的菜不难吃，但这段日子他吃惯了李穗儿的手艺，口味跟着改变，喜好重口辛辣。

用帕子擦了擦手，他吩咐小厮童刘喜：“上点心。”

往日里，李穗儿都会在饭后为他备一道甜点，习惯使然，他忘了御厨是没有饭后上点心这个规矩。

说出口后他才反应过来，随后就是一室静默。

刘喜头快垂到胸口，小声回道：“王，厨房今日没备点心。”

其实他们这些御前当差的奴才都知道王上近来的吃食习惯，不用主子问，奴才们也要会看眼色行事，提前置备好。再早一步的时候，刘喜就去主屋询问点心一事，不想夫人直接放下一句豪言壮语，曰：让他吃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