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没有变的是那种天生与人带着距离感的清冷与沉稳，好像在波光粼粼的月夜湖中展开双翅的孤高天鹅。

“哇哦。”宋微溪忍不住发出赞叹，“燕谨，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形象啊。”

燕谨眼里满是疑问地看着宋微溪。

当他眼神触碰到宋微溪的那一剎那，孤高的黑天鹅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王一样压下自己永远扬着的脖子，突然臣服，变得充满崇拜，柔软而脆弱。

“什麽形象？”燕谨低头看腕带，“我没有设置，就胡乱点的。”

低头的时候，黑色长发从耳畔垂落，遮住了腕带的光幕。

燕谨像是意识到了什麽，浑身一震。

他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般捞起垂在腕带上的黑发搓了搓，整个人像灵魂出窍般呆愣愣地望着宋微溪。

“我……”他艰难地干咽了一下，声音颤抖，“我变成了什麽样子？”

宋微溪忍笑，“不如直接看看腕带光屏？”

燕谨如梦初醒，迅速低头在腕带光屏上快速点了几下，片刻后，他整个人都石化了。

红色从耳根开始逐渐蔓延至全脸、全身，那些好不容易才从宋微溪身上汲取的勇气和胆量好像都跟着腕带的变装烟消云散。

“我现在就换！”燕谨慌慌张张去改腕带上的设置，被宋微溪一把抓住。

“不用换啊，挺好看的。”

她握住燕谨的手，“就这样了，走吧。我们今天要去好几个机甲市场呢，抓紧时间。”

“好看……吗？”燕谨机械地跟着宋微溪往别墅门外走，“你喜欢看我穿……”

那两个字过于羞耻，燕谨挣扎了好久才说出口，声音细若蚊吟，“……女装吗？”

黑色连衣裙的裙摆还不到膝盖，尽管燕谨平常穿的运动短裤也是这个长度，但换成裙子之后他总觉得浑身别扭，感觉浑身轻飘飘的，稍不注意就会走光，只能局促地用手把裙摆压住。

燕谨越是这样，宋微溪就越是想要逗他。

她拼命憋住笑意，故作正经地点头，“对啊，我很喜欢。可惜你连脸也一起变了，不然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用自己的脸穿裙子时的样子呢。”

燕谨更加局促了，手脚僵硬，像提线木偶一样，好似四肢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整个人乱七八糟，羞到窘迫。

要不是有宋微溪牵着，他甚至能原地撞墙。

燕谨拼命深呼吸，试图压制这种快要将他淹没的羞意，压住裙摆的手快把裙子攥成一团破布。

宋微溪继续火上浇油，故意露出失落的表情，“怎麽？你讨厌我这个爱好吗？你要是不想穿，可以不穿的，我不勉强你。”

“不是的！”燕谨脱口而出，“我不讨厌！我只是……”

“我只是……”

燕谨只是了半天，咬咬牙把眼睛一闭，豁出去了，“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而已！你要是喜欢的话，等从机甲市场回来之后我可以回房间单独穿给你看的，不改变容貌的那种！”

那一瞬间，万籁俱静，呼呼风声吹过。

哗啦——

楼上阳台的窗户打开，孟星河穿着睡衣伸出半个身子。

“你们小情侣有点道德好不好！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被磋磨了一个星期的可怜指挥系啊？有什麽小情趣不能回房间悄悄说，非要在楼下大喊？全别墅都知道你不讨厌穿裙子，一会儿回房间要穿给宋微溪看了！！！”

轰的一声，燕谨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往天灵盖上蹿，那一瞬间他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飞上去把孟星河的嘴给捂住，好让他不要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宋微溪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玩脱了，立马抓牢燕谨手腕，带他跑起来。

边跑还边回头对楼上大喊，“整栋别墅就你一个人，识趣的就会自己躲起来装没听到了。你又不装，证明你脸皮厚，你脸皮都这麽厚了，被你听到也没什麽关系啊！”

站在阳台上的孟星河对宋微溪遥遥比出一个星际友好手势。

“滚啊！”

宋微溪拉着燕谨一路跑到飞行器停机坪，安慰他，“没事的，大家都出门了，真的就只有孟星河听到了。”

其实除了孟星河，别墅里还有一个朱鹤林。但一个星期过去了，所有人都已经自动无视他，就当他不存在。

被孟星河那麽一搅和，又跑了这麽长一段距离，燕谨逐渐平静下来。

反正也不止这麽一次了……

燕谨安慰自己。

喉结上的咬痕，训练场上和宋微溪绑在一起的绳子，还有晚上主动向宋微溪索要晚安吻。

才刚开始集训不到半个月他就已经做了这麽多从前自己从不会做的出格事，也不差多这麽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