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瑰知道他在说什麽，诚实道，“少。”

太少了。

这会儿要是说‘多’，不就代表她自我感觉良好，一定能留下来吗？

答案是否定的.....况且她不是那种自大的人。

靳顾一嗯了一声，“这会儿你觉得少，一学期后，你只会觉得多。”

严格来说，他只想要第一名。

因为除了第一名，没人会记得排在下面的人。世界的资源本来就是有限的，所以竞争激烈会淘汰掉部分人，这是资源实现合理化配置的做法之一，广为人知。

如果每个人都能轻松得到一切，这个社会只会失去最基本的发展与创新的动力，而你和他人的区别将会最大程度地弱化，无法找寻到自我存在的价值。

当然，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实就是豺狼虎豹聚一窝，就这一块蛋糕，能不能吃到，能吃到多少，全靠本事。

在靳顾一的价值体系内。

如果无法做到出类拔萃，独享第一，那其余的所有荣誉不过是裹着糖纸的粪土，一撞就散。

想要自己处于不败之地，就要做到第一，就要做到最好。你只有做到最好，无论他们如何裁员、缩编，你都不会被排除在外。

前提是，你得能做到才行。

温瑰怔怔地看着他。

这下，是必须拿下其中一个名额了。

真的不能给靳顾一丢人啊。

只上了一节课，温瑰就已经醍醐灌顶。无人机跟金融不同，她喜欢，所以不会觉得枯燥。

加上靳顾一用词虽然简洁，却胜在抓住精髓，凸出重点，而且还会加案例，很容易理解。

温瑰记了好几张笔记，想着这笔记得多值钱吶。上了一节课，还有一节课，一共两节，这会儿是课间休息。

“歇会儿吧，看你快睡着了。”靳顾一接了个电话。临走时笑着对她说了句。

温瑰不好意思笑了笑。

本来想趴着睡会儿，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起，她看了眼备注，起身出去接电话了。

等靳顾一从另外一个教室出来，看到温瑰靠在墙上，额前的发屁盖住了眉眼，拿着电话，沉默不语，眼神失神地看着地板。

楼道有回音，这会儿空旷，所以听的还算清楚。

“所以，我是被解雇了吗。”

“不能告诉我原因吗，我好像没有迟到过，而且工作也没有失误——”温瑰不知道听到了什麽，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又觉得莫名其妙，“我没有仗着跟南哥的关系在这胡搅蛮缠——”

“喂？喂？”温瑰看了眼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温瑰关了手机，掌心抚上额头，从墙壁滑下来，额头埋进膝盖，在原地蹲了好一会儿，起身进教室了。

常州南把她开除了？

靳顾一走了几步，温瑰已经背着包出来了，正巧跟他对视，眼圈一圈都是红的，红血丝渗在里面，整体是肿的。

她眼睫颤了颤，眼里的画面都有些模糊了，看不清他的神情，不自觉捏紧了肩带，“抱歉靳学长，我现在有点事，就先回去了，下回我上三节课吧，可以吗？”

靳顾一垂在裤侧的手指勾了下虚空，他嗓音有些哑。

“可以。”

“谢谢靳学长。”温瑰微鞠了个躬，转身出了楼。

靳顾一看着那道单薄的背影，女生发尾的发丝随风扬起，轻盈飘逸，独特的玫瑰香萦蕩在空中，轻敷上人的皮肤。

点点滴滴，深入到骨髓，能软化人的骨头。

这香气不知何时，便无处不在了。

好像。

从来都不了解她。

—

下午第一节高数，靳顾一单肩背了个包，踩点进了教室，坐下没多久，铃声就响了。

同班同学笑着跟他打招呼，“靳哥，你来上课了？”

衆所周知，混到靳顾一这个份上，上不上课其实无所谓，他从回国之后，也没来过几次教室。

每次来，都让同学们看到了希望，下课了肯定不让他走，纷纷拦着他讲题，让他帮忙看自制的小型机器人之类的。

靳顾一来一次教室不容易，不容易啊，等会儿绝对不能让他走，不然人都跑没影了。

靳顾一今天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板着脸，坐下时敷衍地嗯了声，只打开手机看消息，气压有些低沉。

周围仿佛结了一层冰，男生想着缓解一下气氛，“靳t哥，南哥呢，他今天怎麽没来？”

常州南也想学靳顾一耍酷，奈何他爸管太严，严查他迟到早退的事儿，他一般都会来上课。

结果只听到靳顾一说了句，“他死了。”

“啊？这.......”男生们纷纷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