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还在想这是什麽地方的时候，就看见穿着得体的服务人员领着她和走进去中式的包厢。

在「山风」方才的吃的东西还在胃里没有完全消化，她和陈任远对面而坐，看着红木桌创意中式菜式，没有丝毫食欲。

陈任远夹起切好的芦笋放进她的碗里。

鹿璐敷衍的吃了几口。

“这家店叫「水鬼」”静谧的空间里，他没了先前刚捉住她的那股怨气，不疾不徐，像在说一个笑话。

山风还是水鬼，鹿璐并没有多在乎。却知道，他是故意带她来了这家。

鹿璐今天才知道，陈任远这般小肚鸡肠。

鹿璐喝了一口西柚汁，手上钻戒在明晃晃着，华美又灿烂。

“喜欢吗？”他问，语气得意，他知道必然能够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鹿璐不会让他失望，“当然。”

她把手伸展，放在灯下比了比，“应该是值不少钱。”

前半部分的答案他很满意，后面听来又让他听出一些意味，蹙眉问她，“你想卖钱？”

从始至终，她都坦诚，“缺钱时就会。”

陈任远想起郭浩曾经的形容，卖了奔驰车换钱的员工。他有些害怕，鹿璐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唯有出声，“《月光》的合作在走流程，星辰会全资。整个项目会交由你一个人来做，到时间，你也不必跟在周暮峥身后了。”

提到周暮峥，陈任远的声音沉了一些，眼眸中的厌恶并不隐藏。

再次擡眸，他望着柔和灯光下的鹿璐，继续道，“初始资金是一个亿。

“这个钱后续不够，再加一些也可以。”

“你觉得呢？”

鹿璐从一个亿开始心跳变快的，脑子中已经开始抑制不住的去想，这些钱应该可以用在什麽地方。

等听见陈任远问自己的时，她无意识的回複，“很好。”

陈任远笑，“你觉得好就行。”

是很久没有见到过他这种神色，鹿璐失神一秒，一句“谢谢”溺在嗓子里，始终没有说出口。

饭后，鹿璐意外开车的换成了自己不认识的其他司机，听着陈任远和司机报了自己小区的位置。

先前有关《月光》的大致前景，鹿璐在饭桌上没忍住和陈任远说了很多，从剧本到想法，以及后续的导演人选和主角人选，也大致提及。

陈任远意外听得认真，时不时站在投资方的角度问上一些疑虑。

鹿璐在解答之后，亦是得到一些正向反馈，或许他在意的问题也是很多人都在意的，她还顺手借了餐厅的纸和笔记录了下来。

说起导演的人选时，鹿璐提及隐退的方世华导演。

陈任远主动说，“如果请他出山，是要费一些功夫。”

看似他在问鹿璐，脑子里却已然在思索，自己和方世华的关系网，以及能够撬动这样的人【筹码】。

鹿璐自然同意，虽想说出周暮峥帮自己拜访过的消息，但也怕惹得陈任远不开心，便也没再多说，只简单带过，“我会尽力去争取，如果方导不愿意，还有余卓阳、蒋霖、李秋月t这些。”

“嗯。”陈任远点头，鹿璐其次列举的几个，他略有耳闻，而让他们来执导，也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说起主角的人选时，鹿璐继而提起了谢沐川。

她说，“他是跟着哥哥身边最久的人，他最能明白哥哥做了什麽。”

《月光》的创作过程中，一些细节是她和谢沐川一起完成。某些时刻，在听谢沐川描述的时候，她也会难受，原来错过了哥哥生命中那麽多重要的时光。

陈任远没接话，今天的会议上鹿璐张嘴说的时候，他就明了。

谢沐川对鹿璐很重要。

他从看到两份入职报告中就能知道，所以谢沐川是鹿璐的软肋，是他让鹿璐来到身边的筹码。

他此刻的心底生出酸涩的嫉妒来。

他并不明白，为什麽会这样。就像经历一场风雪，他以为等来的是春天，结果春天没来，它跑到了别的山头，在那儿白云朵朵，暖风拂面。他不知为何，只能遥遥相望，却无能为力。

他无法反驳鹿璐的话，所以，他眼睑低垂，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说：“听你的，就他吧。”

*

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鹿璐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在了陈任远的牙刷上。

她怎麽也想不出，陈任远一会儿也要站在这逼仄局促的卫生间里刷牙的场景。

只是，这件事情一会儿确实会发生。

该怎麽去形容今天的陈任远？

——有些超过预期的掌控和缠人。

她没想过，陈任远今天依旧跟着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