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呢, 你的内心里从来没有对我一丝丝尊重。”

“我没有，陈任远。”鹿璐当即否认。

陈任远冷笑着继续说, 手掌力度渐大, “你没有吗？鹿璐。当初一句‘分手’, 连理由都没有，利落潇洒的离开这里, 什麽都没留下。然后, 再悄无声息的回到这里, 在星辰待了两年，怎麽, 是期待我再次看到你吗？”

“陈任远，我也没有。而且当初, 你什麽都没说，也同意分手了，不是吗？”

鹿璐总觉得委屈，陈任远从前不追问的理由，现在却把过去的事情反反複複的摊开在她面前，仿佛都是她的过错，也仿佛他是真的在乎，“我在星辰也不过是巧合，并不是你所觉得的那样，你或许误会了什麽。”

陈任远深黑的眸子低垂，他自嘲的笑笑，“误会。”

声音冰冷了几分，带着些质问，“鹿璐，那你觉得我为什麽要和你结婚？”

是的。

陈任远要困住她的最终原因是什麽。

她手稍稍握紧，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淡，但是身子却不住的微颤着。

她说，“因为你自私。”

陈任远眼睑微擡，鹿璐身形瘦小，整个人仿若陷入了静谧的夜里。

“陈任远，你耿耿于怀的不过是凭什麽当初是我先说的分手，而不是你先说离开我。所以，你想要在我身上找回你当初失去的一点无关紧要的自尊。”

她知道，无论他们是重逢的恋人，亦或是新婚的夫妻，还是他们之间不对等的他们‘交易’关系。

当下，她都并不应该和他这样争锋相对。

“鹿璐。”他不悦的叫她的名字。

“而你的婚姻，不过是你戏耍我的附属品，因为对你这样的人来说，婚姻与你并不重要。你觉得让我和你陷入这样的婚姻是对我最好的惩罚。”

只是，鹿璐怎麽会停止。

陈任远言语里步步逼近，总让她找不到出口，让她陷入污泥，让她难以喘息。

于是她索性也全然不顾，把一切说透。

她仿佛觉得，只有毁得足够彻底，今晚的战争可能才能得以结束。

鹿璐把手腕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陈任远，你从来不需要考虑我，你也从来没有考虑过我。”

“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

“所以，你又何苦问我，是不是真的尊重你。”

昏暗的灯光忽闪，陈任远的声音喑哑，“鹿璐，你在怪我。”

窗外风声晃动玻璃，伤口隐隐泛疼，鹿璐淡漠的看着他，“陈任远，在乎你的人，才会想要怪你。”

言下之意，她已经不在乎。

陈任远只觉得喉咙干燥，下意识去摸西装口袋里的烟。

“陈任远，你总问我为什麽分手。”鹿璐目光在寻找一个落点。

“这个原因重要吗？”鹿璐顿了顿。

“重要的难道不是我们当初彼此都已经厌倦了吗？”

“厌倦。”

陈任远的烟盒里只有两根烟，他抽出一根夹在手中，把鹿璐口中这两个字重複了一遍。

他又发出一声颤音，不知是笑了，还是生气，“鹿璐，这麽烂的借口，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移情别恋会更好。”

“嗯。是。”

鹿璐面无表情的承认。

“当时我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了。”

时间停滞了一秒。

陈任远心髒猛然收缩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蹙眉，却依旧静默着不发一言。

而手上动作缓慢如老人般开始点烟。

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他看着鹿璐，才慢慢说，“鹿璐，对我说谎并没有好处。”

鹿璐第一次看见在这样局促的房间里抽烟的陈任远，和往常的他不同，这样的陈任远浑身都散发一种无言的狠戾。

在层叠的烟雾里，直至陈任远的脸庞模糊。

鹿璐才说，“陈任远，你想听的答案我已经告诉你了。”

她的声音干脆利落，听不出情感和犹豫，也像一把利刃，再一次扎在了陈任远的胸口。

而内心里的痛感，又让他的酒清醒了一些。

他又吸了几口烟。

鹿璐轻轻咳嗽几声。

味道清新的客厅已经被他的烟味浸染。

陈任远抽完一根烟，把烟蒂用力按灭在垃圾桶里，“鹿璐，既然你觉得你自己这麽了解我。那你知不知道，和我说这种话，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鹿璐无力的闭上眼睛。这场没有硝烟的争吵，让鹿璐力不从心。

她知道，在内心里，应该做一朵人畜无害的花，可是比起陈任远的一次次冷嘲热讽，她做不到全然不反抗。

而那些破罐子破摔里，或许真如陈任远所说，她的‘害怕’都是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