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是客厅，靠窗放一张铁架子床，床尾放一张木制椅子，乱糟糟堆着些衣服，看不出来洗过与否。椅子旁边贴墙放着的是一米高的小冰箱以及一台笨重的老式电视机，对面有一张沙发，仅够两个人坐，沙发右边的五斗橱里，放着做菜用的锅碗瓢盆。

最右边的墙上有房间内的唯一一道门，打开就是虞鸢的房间，只放了一张单人床、画架、不大不小的衣柜，几乎把整个空间都占满。

所有画面、细节都扭曲在阴沉、颓败的线条里，灰暗压抑的色块像陷入一场噩梦，混乱的漩涡拉着人的思绪不断往下坠，却在窗户一隅出现一棵玉兰树。纯白圣洁的玉兰花生长在漆黑的枝干上，花瓣微光流转，给现实沉闷的画作注入一丝梦幻之气，模糊了真实与想象的界限……

长时间专注作画使虞鸢忘了时间，直到喉咙干涸伸手去摸杯子，才发现那杯咖啡早就消耗殆尽。

虞鸢边倒水边打开手机看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李叙就下班了。

匆匆忙忙喝了一口，赶紧回房间换衣服，从前总是李叙接她放学，她也想接李叙一次。

在出租车上提前联系了孙特助，孙特助和她透露李叙今天可能会加一会儿班，让她不要着急，虞鸢松了口气，结果却在出租车司机的横沖直撞与骂骂咧咧中提前到达了公司楼下。

她还记得出差前只带了一杯咖啡给李秘书而遭到身后那些嗷嗷待哺的眼神洗礼，虞鸢又去咖啡厅打包了几份咖啡与甜点。

孙特助提前和前台打过招呼，虞鸢轻而易举的通过了门禁走进电梯。

还不到用电梯的高峰期，电梯里只有虞鸢一个人，到十八楼时忽然挤进来一群吵吵闹闹的人，他们一定比虞鸢先出去，虞鸢自然而然地站到了最角落里，没什麽人注意到她。

她前面站了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虞鸢还有些眼熟，是之前见过两次的实习生小田，她俩并不参与大部队的聊天，互相咬着耳朵，尽管周围吵闹，可距离实在太近了，虞鸢还是听见了一些她们的聊天内容。

“你前几天看见群里流传的老板娘的照片了吗？真的好漂亮。”

小田道：“我不仅看见了，还见到真人了！”

“啊？什麽时候？是不是漂亮绝了？”

小田点点头，压低声音：“是挺漂亮的，但我觉得应该不是老板娘吧……”

“怎麽说？”女生眼里迸射出八卦的光，语气更兴奋了几分。

“我也不确定，就是吧我之前去了一次顶楼送文件，”小田低声道，“好像看见了孙助屏幕上有一份那种合同……”

“总不能是孙助自己用的吧？”

女生一脸吃惊：“真的假的？！我以前还以为李总是有钱人里的一股清流，滤镜碎了一地！”

“你声音小点儿！”小田推了她一下，“孙助页面关的太快了，我也不敢仔细看，反正你别出去乱说啊。”

“那肯定，我嘴最严了，你说会不会……”

电梯门打开，她们结束交谈跟着大部队走了出去。





第 41 章

像是在急速下降, 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失重的反应令人忍不住想要抓住点什麽，然后嘭地一声, 砸落在地上, 五髒六腑都在震颤。

虞鸢扶着墙壁，晃了晃晕眩的脑袋, 看清了显示屏上的数字，电梯正在稳步上升,

大脑有一瞬间空白，她像是失去提线的木偶, 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麽，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叮”的一声, 38楼到达。

下意识迈出去，电梯门合上, 她猛地转身，疯狂去按向下的按键, 电梯已经下降，其他电梯也在忙碌。

是想逃避，她还没有想好应该怎麽面对这样的情况。装着甜点与咖啡的袋子勒得手指生疼, 她换了只手，红痕在手指上晕开，痛意好像也由此散开, 细细密密的从指尖延申到手臂、躯干，最后像无数根尖利的小刺插进心髒。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听见有脚步声出来, 慌忙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想了想, 还是决定先进去。

“虞小姐，您来啦？”刘秘书站起来迎接她，虞鸢愣了一下，把东西交到她手上，“在楼下买的，不知道你们喜欢什麽，不吃的话可以扔了，我不介意。”

刘秘书因为她的话愣了几秒，旋即笑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甜点和咖啡我们都喜欢，尤其还是您买的。”

她放下袋子，从工位上走出来，“李总还在办公室，我带您进去。”

说着就要为虞鸢引路，虞鸢看见从另一边走来的孙特助，“等等，我想和孙特助说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