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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士与黑胶(44)

作者:小雪钟 阅读记录


瑞娅:……

瑞娅:你们一拍脑门就决定了?

-

瑞娅为嘴巴上的痛快付出了代价,现在,她每天都要花五个小时以上的时间跟法语老师相处了。

胖得可爱的女老师,却会每天从嘴里发出嗡嗡的含糊不清声,嘴型动作非常小,像蜜蜂一样咬碎耳膜。

瑞娅认为,这还不如每天跟着方时沧去参加那些无尽的、无聊的应酬与会议。

一周时间,已经快把她逼疯了。

同时,在时装秀开始前这两周,她都得跟钟离西檀一起留在这景区,等待完善大秀幕后事项。钟离西檀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每天还要花大量时间教她言行举止、社交礼仪,瑞娅听得累,也替对方觉得累,但这件事就是无法结束。

市区距这里有几小时车程,太远了,她没有别的消遣,每天就在这地方面对湖光山色,感觉还跟在典庄花园一样无聊。

“小姐,您没事吧?”

这天傍晚,助理杵在门边面露难色,面对满室混乱场景手足无措。

方时沧过来时,这室内漫天鹅毛正纷飞,轻巧鹅绒在半空中飞旋、起落,视野里尽是白色。

客厅里,穿着黑裙的女孩在白色世界里很显眼,她正坐在桌边拿两个枕头有节奏地拍打桌子,面色平静,但动作很疯。蓬松柔软的大枕头在桌沿上扑扑飞打,每一次都带出一大片细小的羽绒,落得满地都是。

做这些粗鲁动作的时候,她穿着的是方领显气质的法式小黑裙。

“怎麽回事?”方时沧问。

助理低声道:“左小姐说她需要解压,任何人都不用管她,结束后她自己会用吸尘器处理现场。”

方时沧在原地站了片刻。

“嗯,我知道了。”

助理走开后,他将门带上。听到关门声,里面的人终于注意到这边,停下了折磨枕头的动作。

门关,风也停了,雪白纤细的羽毛们渐渐落定。

方时沧这才往里走去。

他嫌弃地瞧着桌侧那铺满羽毛的座椅,皱了皱眉,一手拂去绒毛,然后再坐下去。

桌上摊开的书籍上被标记了乱七八糟的字母,平板上的笔记也一团混乱。

“我以为,你这几天在室内安静学一些有用的东西,原来在学撕枕头?”

瑞娅抱住那个可怜的枕头,愤然道:“这门语言真的难!我第一次感觉智商受到挑战!”

斜阳背景下,窗外湛蓝的湖面比绸缎还光滑,反射的波光映在女孩棕色的长发上。如果,她的性格也像头发一样柔顺就太好了。

方时沧想起了钟离西檀的那两个孩子,他的小外甥,年纪更小些的时候有多麽难搞。脑子虽然聪明,但在学习态度上简直是令人头疼,他应对这些还是有点经验的。

他将双肘撑在桌上,拿出曾使用过的平和语气沟通:“我知道你的脾气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但三个老师都被你换走,有点夸张。”

瑞娅对他这些成语一听就懂:“这跟我的性格有什麽关系?我倒好奇,为什麽换掉的三个法语老师都是那种刻板性格!我发明了一些独特的窍门来帮助自己记词性,却被他们直接否决,批评为不科学不严谨不正经……”

“你发明了什麽窍门?”

“你真的想听?”

方时沧一看她这亮起来的脸色就察觉有些诡异。

他瞧一眼书页:“说说看。”

瑞娅坐直,清清嗓子。她还记得那晚方时沧让她保持距离,于是她没有坐到他旁边,只是将书本转了九十度,对他指着词彙表仔细划动:“你知道这门语言里很多词彙分该死的阴性和阳性吧,比如最基础的名词,女人是阴性,男人是阳性;母猫是阴性,公猫是阳性……我就感觉这世界不论有生命的物体还是没生命的物体,全都分成了男女,我每次开口说话都必须在脑子里回忆一下它们是男是女。”

然后,她蒙住一个词,指了指墙壁:“你猜,墙这个名词是阴性还是阳性?”

“猜?记这个应该有规律吧。”

瑞娅喜欢他这样放平了语气跟她讲话,终于有点长辈的美德,用和气的引导来进行话题,这让她心情不错。

“那位老师非要说没有规律,最多也只能根据结尾记点简单方法,所以本质上还是要死记硬背。”瑞娅移开手指,“un mur,阳性。”

她又问:“窗户呢?”

方时沧看着她。

她自己答:“阴性。”

“它是一个口。”她把一个马克杯推到方时沧手边,再次自问自答,“咖啡杯呢?阴性。”

“摸摸看,”她拍了拍墙壁,“墙是实体的。再看杯子,杯子有一个口。这个口,是一个通道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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