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若欲哭无泪，“你同意的话吱一声呗？”

“......”

老鼠没吱声，手机铃声倒响了，给温若吓得一激灵跪在床上，她深吸了口气摸到手机随手接通了电话，还没等对方开口，就喘着粗气说道：“你、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现在不方便去开门。”

“......”

电话那头的男人大概停顿了半秒，低哑的嗓音玩味道：“哦？怎麽个不方便？”

不是欧阳？？

温若几乎是第一时间听出来这个声音，下意识端跪在床上，像个乖巧的小朋友，红着脸等呼吸熨平了才开口：“你怎麽给我打电话啦，你忙结束了？”

“没，但是有人一声不响地就回来了，我得亲自来看看是不是被什麽人骗了。”他声音沉沉，停了一个气口又说：“在做什麽，需要喘那麽大的气？”

“没、没，我就是在收拾房间，然后看见了一只老鼠，刚刚和它结束谈判。”她如实说道。

电话那头极淡地“哦”了声，

“......”哦是什麽意思？

她耳边贴着电话，仰头深呼吸，白织灯亮得晃眼，这应该是房东把房子租出去之后紧急换的新灯泡，比房子其他地方的光都要明亮。

楼道昏暗的灯光再次熄灭，黑暗吞噬了所有的情绪和目光，顾翊礼姿态挺拔地站立着，也没有再踢一脚水泥地面，让黑暗複明。他习惯了暗，眼睛也总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看得更清晰，也把自己看得更清晰。他出声问：“谈的怎麽样了？”

对面沮丧地回答失败了。

他勾唇笑，纤长的鸦羽遮住了他眼底大半的宠溺，所以光听声音只会让人觉得他很平淡。

“要不你来开门，让我和它谈谈？”

-

她拿出百米沖刺的速度去开门，老旧的木门在关键时候掉链子，锁芯转了半天都没有反应，像是被卡住了。她急得使用蛮力，手机不慎滑落摔在地上黑屏了，然后再一转锁芯门就打开了。

这多少有点玄学在身上的。她弯腰捡起手机没去管还能不能正常使用了，第一时间看向门口，脸上立马浮现欣喜的表情，什麽毛茸茸的室友都被她抛诸脑后了。

一步之隔，室内的光缓缓透出去，顾翊礼真真实实地站在那，鲜活得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样子。他一整套的高定黑色西装立体有型，外面还穿了件灰色过膝大衣，精英中透着时尚感，倒像是刚刚从那部电影里走出来的男主角。手机贴在耳边直到看见了温若才缓缓放下，扬唇笑得不露声色。

温若不像他，她把高兴写满了眉眼，刚有想上前的动作却立马止住了，转而很礼貌地站在门内，正正经经地称呼他一声——“顾先生”。

顾先生先是愣了下，很快便正了正上半身，把手机揣回大衣口袋后继而同样认真地问道：“这麽生疏？那我该怎麽称呼你呢？”

“嗯，我们现在应该算是不太熟的朋友，叫若若太亲昵点？”温若歪头反问他：“叫温小姐？或者小温？”

“小温......”顾翊礼轻声念了一遍，擡起睫羽说：“像是欧阳叫新来的实习生，也像是长辈才叫的称呼，我年纪应该也没那麽大？”

“......”温若小声说：“你也可以喊我温小姐啊，你平时也这麽称呼别人的。”

顾翊礼敛眸笑了笑，却也不这麽叫她。

温若默默撅起嘴，但还是请他进来。客厅不大，堆了几个开口的打包箱，她一路把它们往旁边踢挪掩盖自己淩乱的本质，然后一路引着顾翊礼在沙发上落座。

烧水壶没有，水杯没有，瓶装矿泉水都只有她喝剩下的半瓶，掉进了沙发拼接的缝里。

“家里简陋，没什麽好招待你的，你吃饭了没？”温若顺势在他旁边坐下。

客厅的空间不大，所以只摆得下一个长形的双人沙发和一个单人沙发椅，顾翊礼和温若都坐在双人沙发上，本就不宽阔的位置瞬间变得拥挤起来，腿挨着腿。

顾翊礼并没有躲避这种接触，转了个身面向她说：“你也知道简陋，这里能住得习惯？”

温若摇了摇头，实话实说：“不习惯啊，但是凡事都可以适应，以前我还住过比这更差的房子，没有窗户，就一个小房间煮个泡面都会断电，还没有自己的浴室，有时候晚上打工回去太晚连热水都没有了，反正啊住着住着就习惯了。”

她很平静说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这些糟糕的过往正是顾翊礼不曾参与的那几年，是他想问却不敢轻易问出口的那几年。顾翊礼从容地听着她说，脸上的表情没有因此而急转变样，只是喉间发涩生硬地吞咽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