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顾闻璟现在滚去郑意白那，好好看着他。”他说得无波无澜。

“好的。”欧阳随之咽了口冷气。

茫t茫夜色中，白色摆渡车快速穿过一列廊桥抵达贵宾大楼门口，同时行李也被专人送到, 一并前往停车场。

红旗L6向来只在有重大活动时才偶尔登场，平时顾翊礼的座驾依旧是那辆看似低调的黑色商务车, 车内后排早早就坐了一个男人，估摸三十多岁，偏分大背头，剑眉眼型细窄，鹰鈎鼻高挺，轮廓深邃看上去不像中原地区的人。

他递了一份资料给顾翊礼之后便不发一言。

商务车开出地下停车场，缓缓行驶在机场通往市区的高速公路上。複印纸平整的边缘在顾翊礼的指尖反複勾揉，直到最后一页被翻开。

“所以你最后的结论是洁净室大範围污染是有人蓄意的？”顾翊礼捏起文件的边角，转头在半空中晃了两下。

“能查到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别说的多轻松一样，有人故意搞破坏不想你研究成功不止在净室上，你去和SL的谈的进口超高效过滤器的生意，是不是也没谈妥？”

顾翊礼缓慢地阖了下眼睫，“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实行贸易制裁打压他国的高科技行业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去找SL谈判只是想告诉他们，SL并不是我们的唯一选。”

“但即便如此背后的势力也盘根错节，这件事情上阻力太多太轻易了。”

手中的文件纸被轻轻撂在中控台上，顾翊礼双手微拢搭在交叠的膝盖上，睫毛低低地压着，在眼下形成一圈暗影，神色平淡得总叫人看不透他此刻在想什麽。许久之后，他整理清楚思绪后方开口喊了声：“老千。”

“所以背后的阻力远不止商家对麽。”

那个叫老千的男人点点头道：“肯定不止，商家的手伸得再长，也伸不到境外的SL公司，你不如想想会不会和当年害你被扣押在C国的是同一批人，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阻止源盛自主研发芯片。洁净室污染，过滤器、镜片、光刻机全部都禁止出售给我们，这场战役远比想象的还要兇猛可怕，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你才意识到这样吗？前段时间顾南和他的那位朋友在目泽青遇险的事我想应该也不是意外，从二十几年前都现在他们的招还真是没变过，不惜挖空心思来阻止我们研发成功。”顾翊礼眸光动了动，继续说：“可我偏不喜欢让别人如意。”

当年为了一台光刻机搭上了三个人的命，一直到现在这笔债都还没算清。

老千和他共事多年，自是了解他的脾性，他不会放弃这件事，所以他只是希望顾翊礼不要因为心里的执念，反倒把很多更重要的事情抛诸脑后。老千叹了口气，劝他说：“顾南的事发生之后你也要当心，这些人手段很髒。还有现在国内好几家上市公司的机密文件都遭洩露，在各个方面都受到影响，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查出原委，我觉得很难不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我们已经收到了多家集团的委托，排查网络安全，之后有结果了我会同步给你。源盛内部的网络你也要找团队摸排一下，以防万一。”

顾翊礼淡淡应了声：“我有分寸。”

老千不再多言，看了眼车子行进的方向，“这麽晚了刚飞完长途还去公司？不要命了？”

顾翊礼侧目看了他一眼，扯动嘴角说道：“你管的太多了，等到下个路口你下车自己回去，送不了你。”

老千不干，急忙转过身舔着个脸拦道：“怎麽送不了啊，我也去公司和你正好顺路。”

“不顺路。”顾翊礼极简短地驳回了他的请求。

场面一顿尴尬，欧阳记吃不记打，回头讪讪一笑，“千总，您自己回吧，老板不回公司。”

“......”

老千斜着眼睛打量了顾翊礼一番，见他看着手机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刚刚下飞机又这般火急火燎，加之也不是为了回公司处理公务，心里便有了七八分肯定，挑眉怪声说：“我知道了，原来有人飞二十多个小时都不嫌累，是因为赶着会佳人啊。还是原来那个麽，欧阳说的被你养在外面的小情人儿？”

“......”

欧阳吓得急忙摆手，根本不承认：“我没说过，千总您可别冤我，那位是老板的妹妹，才不是什麽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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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老千故作惊讶，转向顾翊礼问；“我怎麽只听说顾家就一个宝贝女儿啊，那这个是什麽样的妹妹？”

顾翊礼把脸转向车窗那侧，擡手缓缓打开车窗，冷风像刀子一样窜进车内，冻得人骨头都疼。他不以为然，将身体靠近车窗，趁着呼啸而过的风声自言自语道：“不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