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会里面是禁止携带手机和任何电子设备入内的，所以把想要拍摄的爱好者都一一拒之门外了，只供长途跋涉而来的人用眼睛欣赏。而这些非卖品并非无价，每一个玻璃柜下面也都标有售价——十亿。

远超市场价格的售价其本意便是婉拒了那些虚荣心作祟来问价纠缠买卖的有钱人，毕竟掺杂了设计师本人浓厚色彩的珠宝，如果不是实在欣赏设计本身，谁也不会花十亿来买一件承载着别人故事的珠宝。

温若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将展厅走完一半，在每一件珠宝前她都会停留超过二十分钟来感受它的设计、搭配以及创作者想传达出来的意思。她恨不得自己的眼睛就是一台微型照相机，把她今天所有看到的东西都印在脑子里。

等她欣赏完所有珠宝藏品时，却在休息区见到了她认为不可能在这里碰见的人。

“嗨。”郑意白弯腰坐在玻璃窗下的软凳上，手肘搭在膝上手里拎着一杯咖啡，身上是太阳照进玻璃房里的光，他的金发白得反光。

他擡头对她笑着，还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别客气，过来坐啊。”

休息区的玻璃房是由巨型合围沙发隔成四大块区域的，而方正结构的玻璃房四边也都用单个的凳子连接铺成等长的座位区，足够容纳上百人休息。此时人并不多，座位大部分都是空的，温若提着包不得已走过去，然后把包放在她和郑意白之间的矮凳上，之后再坐下。

温若问：“你怎麽会在这？你对珠宝也感兴趣？”

郑意白侧目瞥她一眼，嘴角还挂着笑，“没兴趣，被逼着来的。哦对了，我记得你喜欢这个设计师？”

温若不置可否，自顾自问他：“上次你店里的奖品，真是真的？”

“不然呢？”郑意白吊了一眼看她。

温若想想也觉得不可能是假的，顾翊礼说是真的郑意白也说是的，他开那麽贵的总不可能倒腾假货吧？而且Vivi老师的作品个人色彩鲜明，很难仿出来的。但是她还是很疑惑一个对珠宝不感兴趣的人，为什麽会有从没公开发布过的珠宝，就跟今天展示的非卖品一样。

“那我能问问那个奖品你是从哪得到的吗？”

“别人送的。”

郑意白满不在乎地晃了晃手里的杯子，问她：“喝不喝咖啡？这儿就咖啡还不错，我弄一杯来你尝尝。”

不由分说，他把手里的杯子撂地上就走人了。

温若哑口无言，刚想说自己只喝甜的东西，人就走远了。远处点餐台那，郑意白和工作人员说了几句后，便靠在台子旁，揣着兜屈指轻叩着桌面，面无表情的样子和刚刚截然不同。阳光从玻璃外洒进来，照在他的脸上，像个忧郁的少年。

温若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等郑意白端着一杯咖啡回来时，看见温若正低着头和谁聊天，他把咖啡递到她手上时，目光扫了屏幕一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头像，嘴角小幅度地扬了扬。

温若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手机亮着屏幕搁在腿上，她侧身转向郑意白，还是延续刚才的话题，“你不会认识那位设计师吧，你的奖品和她今天展出的系列很相似。”

“认识。”他很直接地承认。

“很熟？”

“还行。”

还行？还行她送你标价十亿的非卖品？

温若第一次为了偶像，腆着脸问：“我能通过你认识认识她吗？我是她的粉丝，真的很喜欢她的作品！”

“......”郑意白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抹了抹嘴角漏出来的液体，问道：“你还不认识她？”

他低头看了眼温若搁在腿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那个熟悉的头像正好发了一条消息进来，他扫了眼就看清了内容——「这种展设计都很私人，看看就好。」

他心说，还用通过我吗？你们不都聊着了吗？

“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温若说道。

郑意白点了点下巴，“有人给你发消息了，谁啊？”

“顾翊礼给我找的老师。”她看了眼屏幕，回複了一句“嗯嗯”。

“老师？”我姐还能收徒？稀奇了！

温若点头又摇头的，抿嘴说：“也不算吧，主要是我单方面请教他，他也没认真教过我什麽。”

“那你见过她了，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道，我估计是个老头吧，他给人的感觉还挺古板的，话也少。”

郑意白笑了笑没说话，一口把剩余咖啡喝完。暗自想道，能把郑意情搞定教人，这得欠多大一份情啊！关键是当事人还傻乎乎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动追星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