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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春不渡(18)

作者:月晚眠 阅读记录


温若走出房间,一眼便看见顾翊礼靠在老板椅上,面朝巨大的玻璃落地窗,耳朵上蓝牙耳机频频闪着,时不时蹦出两句她也听不懂的外语。

法语还是西语?反正发音挺好听的。

她蹑手蹑脚坐到沙发上,弓着腰在茶几上翻了一遍,明明目之所及就几个杯子、几本杂志,她偏偏要动手翻,实在是有点尴尬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饿肚子是必然的,毕竟一天没吃饭了。

但是肚子会叫是她没想到的。

丢人的她连同不争气的肠胃一块儿缩进沙发。

内心祷告:在开会,在开会,应该听不见。

她几乎是把耳朵关上了,但还是听见她背对着人跟她说话,是那副刚刚说外语的好嗓音。

“是不是饿了?”

怎麽说起中国话来,也这麽好听?

温若慢吞吞地转身,点点头尴尬一笑。下一秒,就听到顾翊礼对着耳机那头叽里咕噜说了两句后,便摘掉耳机朝她走过来。

落地窗外是大片夜景,虚化成光圈的车流尾灯,反射在玻璃上。室内只开着暖色的灯带,不堪照明,柔软的沙发因为顾翊礼的重量,又往下陷了一点,荧荧暖暖氛围有点不寻常。

这好像是这麽多年之后,她第一次和顾翊礼独处。她说不来这时疯狂的心跳和紧张是怎麽回事。

害怕?好像不是。从前怕过他一段时间,但那仅仅是在不了解他之前。生气?好像也不是。

直到那双手再次覆上她的额头。

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心里有一小块好像被人揪着。

大抵是委屈更多吧。就像是小时候受伤,本来没什麽,可以突然被亲人关心了一下,委屈便无限放大了,不想哭也哭了。

还有陌生感,这是她时隔九年再次见到顾翊礼的感觉,熟悉又陌生。她有一瞬觉得就算没了那些误会,他们好像也无法再回到小时候。人会长大,日子也总是往前的。他们也许都成为了彼此不熟悉的人,藏了些不能言说的秘密。

顾翊礼很淡地“嗯”了声,然后把手从温若的额头挪开,似乎对她的体温感到满意。温若没看他,一直低着头,思来想去也不知道现在该用什麽情绪面对他。

陌生?讨好?客客气气?

哎,反正总不能是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顾翊礼把水杯递到她面前,声音比刚刚更哑了一些:“多喝热水。”

温若猝不及防地擡头看他,又看了看面前冒着热气的水杯,无奈笑了出来:“你不知道多喝热水就是一句——话?”

她收敛了,把中间那个不文明的字嘴动消音,可过两秒又反应过来,自己怎麽在他面前就不敢放肆了?

顾翊礼盯了她两秒,挑眉问:“肚子不疼了?”

“疼。”她说。

“疼就是因为你当多喝热水是句屁话。”

“......”

这不又是一副教训人的姿态吗?

温若端起杯之敷衍地抿了口,随后舔了下嘴唇,正襟危坐地转向顾翊礼,“喝了。”两秒后故意找茬,“但还疼。”

“......”

怎麽样?无语吧?

谁让你又拿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教育我。

“这是热水,不是神仙水。”

“哦。”她很敷衍。

一片沉默声中,顾翊礼转移了话题:“不是饿了,想吃点什麽?”

温若报了一堆菜名,又被顾翊礼驳回去了一堆,最后就只剩下几样口味清淡的。

她嘀咕:“还不如不吃。”

顾翊礼觑她,“这间房,确实没有六点之后还叫餐的习惯。”

温若不吭声了。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肚子过不去。

这些对话,放在任何兄妹身上都不会违和。但是,他们现在是什麽关系?顾翊礼没说,但是态度却跟几天之前比有微妙的变化,难不成仅仅是因为她是个无家可归的、生着病的小可怜?

他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爱管閑事了?

温若记得,小时候姚遥总说,顾翊礼性子淡心思又重,所以别人总会误会他冷漠不好相处。但事实也是如此,小时候的顾翊礼就不太好相处。至于他们俩为什麽能相处好,温若自认为是自己足够努力。

用现在的话怎麽说来着?舔狗?

那她小时候可真舔,像只跟屁虫一样天天围着顾翊礼转。

几年不见,他关心起毫不相关的人起来真是得心应手。温若哼一声,吃起自己的无名醋。

等餐的空閑,两人都没说话,温若占据沙发,顾翊礼占据办公桌,井水不犯河水,氛围一派祥和。

嗡、嗡——

两下震动之后,手机铃声响起。因为本来就是手机自带的铃声,温若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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