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顿了下，神态语气尊敬有余亲昵不足，他喊道：“妈。”

手机的来电没有备注，只是一串号码，但他总是能準确地在接通时知道对方是谁，对于天才来说大量记忆只是他储备知识的基础，是他天赋的地基而已。所以他从来不会给谁备注，这样也安全。

“二哥哥！是我！你为什麽不接我电话，要不是我让妈妈给你打，你是不是準备一辈子都不理你的宝贝妹妹了？”电话那头呱噪的女声传来。

顾翊礼不说话，忍住想要挂断的沖动。

顾爱，又叫顾爱爱，顾家老幺，是他那怕他又贯会仗势欺人的妹妹，知道躲在妈妈姚遥背后好乘凉，顾翊礼不会在姚遥面前拿她怎麽样。

“妈妈也在旁边，二哥哥你说话啊，为什麽不接我电话？对于刚刚回国的妹妹你都不给予一点温暖麽！”顾爱吵起来没完没了。

顾翊礼态度冷淡：“拉黑了。”

安静了两秒之后，那边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妈妈！你快来，二哥他拉黑我！你快帮我教训他，让他回来别在虹北待着了！我回来大哥哥和小哥哥都一人陪了我一天，只有二哥在外面陪狐貍精！”

声音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似乎搬来了救兵。

顾翊礼：“......”

狐貍精？他挑了挑眉。

电话那头姚遥的声音传来：“顾爱爱不许这样和你二哥说话，没大没小的！在外面学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嘴里什麽词都敢往外冒。”

姚遥当年也是个传奇的女人，丈夫顾笙去世之后连月子都没坐，动乱中接手了一团乱麻的源盛集团，在一群男人的厮斗中保住里顾笙留下的股份，几年之后就坐稳了董事长的位置。她拉扯几个孩子长大，最疼的就是顾爱，不仅仅因为她是最小的女儿。

其实当年她怀的双胞胎，顾笙出事时她正面临生産，险些两个孩子都没保住，好在最后顾爱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是伴随着先天性心髒发育不良。姚遥把双份的爱都给了她这个女儿，哥哥们也都宠她。

别看顾翊礼平时冷脸对她无情，但是要说最疼顾爱的人就是他。

顾爱小声不满道：“我又没说错，你问问二哥哥他是不是给一个女人买钻石了，那个女人把他魂都勾走了！”

顾翊礼：“......”

“B&V的SA都告诉我了......“她声音越来越弱。

她谪仙般的二哥竟然会给一个女人买钻石！秀款、珍藏款还任挑，挑多少都行！这太不可思议，太糟心，太让她嫉妒了！这可比平时漏给她的零花钱多得多了！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姚遥几乎不管顾翊礼的私生活，即使偶尔面对媒体追问顾翊礼和某个女明星的恋情时，她也都是说自己不知道的，随孩子们。至于那个女明星是谁，她听完名字就忘了，也没特意去找人调查背景人品。

阿礼是她最放心的孩子。

这状况，顾爱以为妈妈也不信她，哭着闹着对着电话说：“二哥你别装了，那个狐貍精把你卡都刷爆的事已经传遍京丰的名媛圈了，这事瞒不住！我都没花过你这麽多钱，呜呜呜......我好没面子！”

“......”顾翊礼不置可否，“没打算瞒。”

他的回答让顾爱难以接受，那头哇哇大哭。

姚遥也有了反应，擡眸盯着手机几秒，最终也没多问。

“妈妈你看二哥承认了！”顾爱又气又骄傲，追问：“我不管！你什麽时候回来陪妹妹？”

“不回。”他冷冷丢了句。

顾爱气急败坏，“你要是不回来的话，我就去虹北找你的狐貍——”

“精”这个字最终在姚遥的警告下被她咽回嗓子里。

顾翊礼从来不受威胁，“随你。”

“......”妈妈QAQ

电话终是被姚遥接了过来，她捏着手机神色不安，问：“阿礼，今天去程医生那複诊吗？”

“嗯，是。”顾翊礼回答得很淡，几乎没有情绪。

他的态度极力在把这件事淡化，他不想有任何人因为他的伤感到烦忧，所以他无声无息地把日常的疼痛、不便融进身体里，跟它和解。如果複诊就像吃饭一样，那就没人会为他今天吃了什麽而操心。

“结束之后让小欧把程医生的嘱咐整理给我，知道你主意大凡事都有自己的成算，但是病情这块要随时和家里说，别让我和你大哥操心。”姚遥说了一通，轻微叹了口气，“其实....t..阿南很担心你。”

“他，只是很难原谅自己而已。”姚遥眼眶涨热，终是忍住了不愿流露，“我也是，阿礼。”

满是酸涩和无济于事的愧疚，表达再多次都好像是徒劳。可她能怎麽办呢？人活一辈子不可能对得起所有人，对得起一个人，就会对不起另一个人。她选择了她想选的，就应该让她用一辈子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