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京丰，还回来吗？

他还会像中秋那样，披星戴月地跨过两座城来哄自己吗？他还会记得有一个重要的人还留在这吗？他有想过要留下或带自己走吗？

白榆问她的问题，当下没有答案，现在有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郑意白出声说，嗓音像过了凉风一样有些哑。

貌似他这样站在这不说话很久了。

温若给自己找到理由回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道越来越淡的黑色背影，耳边贴着手机往远处去。她目光停驻，抿着唇，手指在袖子里攥紧。

风一刮，彻底掐断了她想奔跑上前的勇气。

郑意白象征性地朝远处看了眼，转头忽地搭上她的肩膀，把她往那道背影的反方向推，“走啦，别发呆了！顾哥有事，让我送你回酒店。”

温若突然觉得，远的不是京丰和虹北的距离。

远的是顾翊礼从不曾知晓她的心。

——她与这世界背道而驰的心。

——她只要奋力跑过去抱住他就昭然若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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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若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坐上郑意白的车的，也不知道车开了多久，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她听不见外界一丝一毫的声音，心底一直有个念头如海水般翻涌而来。

你应该告诉他。

不想做他妹妹了，不想被他当作小朋友看待了，你们之间有还可以是别的关系的可能性。

以及刚刚那个吻，都没来得及问他那句话的用意。

直到郑意白玩笑地说着那句不是玩笑的话，她才恍然从自我意识中抽离。

“你、你说什麽？”温若像被他看穿内心般地慌张。

郑意白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歪着嘴角侧目掠了她一眼，戏谑道：“终于有反应了？”

一息的气口，足以让她屏足了呼吸等待。

“我说你喜欢顾哥，顾翊礼。这下听清楚了吗？”

轰地一声。

“你怎麽知道！”温若瞪大了眼睛，但下意识不是反驳而是惊讶，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郑意白笑她：“我怎麽不知道？这麽明显的事，我又不是瞎子，也就你们家那两兄妹迟钝。你换做任何一个不认识你们的人，谁会觉得你们俩是兄妹啊？”

莫名的，温若觉得郑意白的话很有道理且她爱听！

她转身，手指抠着安全带，紧张得像是想被人肯定，“所以，你也觉得我们不像兄妹？”

“什麽像不像的，你们本来就不是啊，年纪轻轻的别给自己设限。喜t欢就让他知道，女追男隔层纱懂不？”

这一刻，温若觉得这个吊儿郎当的人像个勇士。

她也想做个爱情里的勇士。

“所以你也觉得我应该让他知道......”

她小心翼翼地袒露自己的心事，自动把眼前的人划到自己的阵营里来。

她吞了下嗓子，继续说：“......我不缺他这个哥哥，不想做他妹妹？”

郑意白忽而踩了剎车，愣了下才缓缓将车子开到路边停稳，转过身嘴边浮着笑意，挑眉问她：“奇怪，你怎麽知道他不知道？”

“.......”

她有种当局者迷的糊涂，一时没绕出来这句话的逻辑，自顾自低眸说：“我决定了，那我现在就去找他坦白。”

说完她恍惚了一下。

她去哪找呢？是他一声不吭地就走，把她丢给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浑小子。一个人要是不想让别人找到自己，他可以有千百种消失的方法。他可以像发配欧阳那样，连夜把自己藏到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

她找不到的。

“找？”郑意白单手扶着方向盘侧了下头，一副看傻瓜的表情，“你确定需要你找？”

温若擡头，车前的双闪灯一下一下地跳跃着，照亮她茫然懵懂的眼底。

“什麽意思？”她问。

“意思是你真是的爱情笨蛋！”

“……”骂人。

温若不想再去搭理他。

“我们打个赌怎麽样？如果我赢了的话，你就——”郑意白顿了下，带着笑从上至下打量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寻找她的价值，“以后帮我做件事吧。”

郑意白说得既简单又笃定，好像她已经欠了他一件事。

她心髒揪着，没去想过郑意白会让自己帮他做什麽，自己能不能做到，车内的暖气沖昏了她的头脑，她竟然希望他能赢。

“什麽赌？”

郑意白勾了勾唇角，胜券在握，“赌他自己会来找你，立刻出现。”

温若当下觉得这比她今晚擡头看到一颗流星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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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忍和克制仿佛是顾翊礼人生的必修课，他是一个极其擅长延迟满足的人，再喜欢的事物说不碰就坚决不碰。所以当某种暴烈的情绪滋生时，他只会观察审视而后释放它，他不会当下为了任何情绪的沖动付诸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