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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岩顶，是顾翊礼选的观星点，这里有极佳的追星视野，但是不对外开放，是源盛集团几年前拍下的地，一直都没有很合理的规划来打造，所以只是保留了它原来的用途，偶尔会迎来一些度假的人，几乎都是顾家相熟的朋友。

淩晨四点，静谧的山顶，鸟雀无声。一辆车，一顶打开的天窗，两个追流星的人。

“难道是我眨眼的时间太久了吗，流星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为什麽我一颗流星都没看见？”温若半躺在调平了的座椅上，整个心惴惴不安。

她特意查了，今晚的流星雨会在淩晨四点以后达到极大，这个时间点能看见的概率大大提高了，可是她睁着眼睛盯了有半个小时了，都没看见一颗，连原本普通的星星都没见几颗，乌黑乌黑的天空像块黑布，飘着浓浓密密的阴云。

反观顾翊礼却很淡定，时不时关心她渴不渴，冷不冷，就是不关心天上的流星。

“也许是流星知道你的目的，所以不想来了。”顾翊礼故意说给她听。

温若蹭地从座椅上起来，转向他不满地说：“你别骗我了，流星才听不见我说的话呢，肯定是你这个破天窗太小了，装不下整片天空，我要出去等。”

说着，她拉上沖锋衣的拉链开门下车。

车外的视野果然更广阔。

她靠在车头，仰着头看天觉得这回稳了，一定能看见流星。顾翊礼也跟着她下来，走到她面前时把她沖锋衣的拉链拉到顶，护住了她敞露在风里的脖颈，随后才安心地靠在她身侧，也仰着头，漫不经心地看着天空。

他从不向流星许愿，也不把决定交给幸运。

两人一动不动了半天。

“你有认真看吗？”

“嗯。”

“多认真？比你对待工作还会再认真点吗？”

“......”

温若仰着头又问他：“你希望看见流星吗？”

她想问的其实是，你希望我们的约定实现吗？

但她似乎有了答案。

就像抛硬币是一个道理，不是硬币决定了我们要选择什麽，而是抛硬币的瞬间我们已经有了选择，就像追不到流星也没关系，因为陪她追流星的人已经来了。

他来了就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抱有开放性的可能。

顾翊礼惯用深奥的回答去逃避，“这是个概率问题，它有机会被我看见，也有机会不被我看见。”

“哦，你说的话我不懂，但我知道——”

她拖长了尾调，一点也不在乎他说什麽了。转过身踮脚拽上顾翊礼的衣角，一气呵成，随之快速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浅浅地像羽毛飘过。

而后缓慢放平踮起的脚尖，目光从吻他的位置，移到他那双震惊的眼睛上。

“但我知道，只要我再吻你一次我就会知道你的答案。”温若仍拽着他的衣领，浅浅笑着：“顾翊礼，你心跳得好快啊，应该不是被我吓到的吧，你的心动了耶。”

“......”他艰难地吞咽，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又蜷。

“丢掉你说的那些狗屁道理，你承认吧，你就是会对我心动，你心里也是可以不把我当成妹妹的！”她擡着脸难掩兴奋。

“......”

事了，她松开手想继续等待流星划过，毕竟他们约定的是看到流星而不是拆穿他的僞装。她一身轻松地耸了下肩膀，想重新靠回原来的地方。可刚刚转回去，一只手就毫无征兆地箍住她的腕骨，另一只手有些粗鲁地环上她的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抱上车头，双脚悬空，一只手贴着车前盖压在耳边，以掌心交握的方式，她的心髒提着，像是有一百只小鹿在乱撞。

紧接着便是一道滚热的胸膛紧密地贴上来。

她被顾翊礼压在车子和他自己之间，一面冷一面热，身体细细密密地打颤。她的脚悬空，唯有抓着他衣袖才能找到一点支撑。身上不断施加的力量，不断靠近的呼吸，他的唇就好像要落下，可又没有落下。

他的眼睛里激蕩着潮水，比夜色还要润。

“我看见流星了！”她穿过他，望着天空。

转瞬即逝的流星，有时候连许愿都来不及，就算顾翊礼立刻回头肯定也看不见了。

况且她也根本没看见。

温若欣喜地说：“你看见了？”

她明知故问。

她赌一赌，赌他的回答。

顾翊礼盯着她发亮的眼睛，趁着夜色果敢肆意，沉沉道：“看见了。”

她想，看见了的意思就是——也试试不把你当成妹妹，试试可以与你産生别的关系的可能性。

但其实，他看见的意思是——放纵自己去不再那麽克制对你的喜欢，也许偶尔一次可以做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