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冷漠地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只有偶尔路过的行人会朝里侧目，却无一人肯出头。

林郇沖进去后，很快，店里安静下来。

卢星橙小心靠近, 她听林郇的话只站在外边看。其实她胆子小，不敢进去。也只敢远远地站在外边朝里看。

按摩店里面很暗, 借着门外的光线, 她勉强能够看见，在狭窄店内原本躺着的三张按摩椅此刻全部断裂, 毛巾、水桶，七颠八倒地散在各处。

苏蔓怀抱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头发蓬乱眼神恐慌地缩在墙角。而林郇正双手制服着一个雄壮的泰国男人, 他单膝压男人逼迫趴在地面。

他穿着一件白T恤，像是黑暗世界里的一束光。

大概过了半小时, 当地的警察把男人架走。

他们站在门外, 苏蔓手里牵着小男孩, 不停卑微搓手向林郇道谢。

林郇沉默看着，半晌，凉薄的极慢吐了句：“蔓姐, 逃吧。”他语气跟他表情一样冷漠, “你想死，也别拖上孩子。”

林郇的话就像迫使洪水决堤前的最后一滴水, 他话刚落，苏蔓憋不住大哭起来。仿佛忍受了千万次的委屈才下定决心，为她失败的婚姻划上一个句号。

苏蔓牵着孩子离开。

卢星橙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只是望着她瞬间佝偻的背影，莫名想起那天她初次见苏蔓的情形。

她安静地坐在收银台前，开着林郇跟她的玩笑。

卢星橙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没办法为苏蔓做什麽，就像林郇也只是在酒吧里帮忙贴按摩宣传单，在她被打的时候出出力气。

她无言地见证悲剧的发生、落幕。她无能为力，而保持沉默。

“唔！”

突然。余光内，林郇闷哼t出声，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剧烈的疼痛让他眉头紧蹙。

卢星橙靠过去，紧张地问：“你受伤啦？”

林郇擡头，浅淡看她，语气平淡地要求她：“陪我去医院吧。”

距离他们最近的是一家私立医院。狭长的过道里散发着浓浓的消毒水味，墙角的白瓷砖上有着道道黄褐色的水痕。

卢星橙陪林郇安静地坐在会诊室外的木长椅上，他们前面还有一个人正在看病。

沉默着。卢星橙脑海里不断想苏蔓的事情。

“卢星橙。”

良久，她听到林郇在轻喊她的名字。卢星橙回神，侧头，呆滞的目光看他。

“你还没回答我，你的朋友走了，你为什麽还在这儿？”林郇声线淡淡，长发后的黑眸沉敛无绪。

“......”卢星橙红唇微张，话还没出口，林郇紧接着说：

“是因为我？”

他脸不红心不跳。

“因为我亲了你。”

明明是一句足以让人脸红的话，从喜欢的人口中说出来。但她不知道为什麽，内心却十分平静。

而他说出这句话的表情也跟爱人之间的旖旎情愫半分不沾边。

门啪嗒一声打开。护士叫林郇林郇进去。

从林郇进去后，卢星橙就开始坐在位置上发呆。

倏尔。手机震动的声音从长椅传来。卢星橙低头，见一个没戴手机壳的黑色手机躺在她腿边。

手机是林郇的，此刻屏幕亮着来电默认灰白界面，有人打电话给他，是国内电话号码。

卢星橙看了眼病房门，正思考要不要帮他接电话。电话却挂断了，可没过几秒，又打过来。她担心有什麽急事，拿起手机，滑动按钮接听。

‘喂。’字还没脱口。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温柔又绅士的男声。

“师弟。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发给你的邮件我看见你看了。怎麽样？要不要考虑回来，跟我一起干？”

卢星橙张嘴：“那个。你好。林郇他......”

“你在干什麽？”

头顶传来林郇沉闷的声音。

卢星橙仰头，手机拿离耳侧，林郇正睥看他，嘴唇绷直，看起来有些生气。

卢星橙：“有人打电话给你，连着打了两个我怕有什麽急事所以我就。”突然，林郇暴躁地伸手抢走她手心的手机，“帮你、接了......”

林郇举起手机看了眼，看清来电号码后，眸色沉静些许。他举手机放到耳边，“喂。”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麽，林郇始终安静地听着，半晌，最后说了句：“不去。挂了。”

林郇捏着手机滑进裤带，因为右手缠绕着绷带，他扔手机的动作不像往常散漫，反而有点滑稽。

“不準再有下次。”林郇掀眼意味不明地看她。

“什麽？”卢星橙怔怔，以为自己听错。

“接我的电话。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