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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年雪(172)

作者:栗连 阅读记录


通州是个好地方, 远离市中心,远离舆论中心,远离公司那群八卦分子, 唯一的问题——无法远离某个人。

程音现在有点无法直视季辞, 自从那天傍晚窗台上的一个吻。

跟季辞接吻不算新鲜事,数下来已是第三回, 她甚至开始习惯他身体的温度与气息。

但这一次,他是彻底清醒的状态。

这是最令人难以置信的。

她无法想象他是如何清醒地说出那句话,在一次次辗转缠绵的吮吸之后,半迫半哄道,“知知,张嘴。”

说这句话时,他用指尖摩挲着她耳畔触碰不得的区域,奇异的酥麻令她浑身战栗,他趁她情思恍惚,直接掠夺了个彻底。

那吻太欲,她无法将之与季辞联系在一起。

吻到最后,她被压在窗上,觉得他们随时就要擦枪走火——她并非全不经事,知道男人动了念是何种状态。

好在他控制住了,从她身上撤开半寸,额头抵住冰凉的玻璃窗,借以冷却滚沸的沖动。

“该吃饭了,鹿雪估计很饿了。”他在她耳边说着日常的语言,唯有起伏压抑的鼻息洩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而她骨酥腿软,意志全失。

这才是最让程音无法直视的:她居然一点抵抗的想法都没有,在他怀里,她投降得如此彻底。

那天之后,程音开始逃避与季辞目光接触。

这很难,房子不小,但也就这麽大,低头不见擡头见,而且他总莫名其妙往她眼前凑。

她不看他,倒是给了他更多机会看她。程音虽然没有证据,但眼角余光告诉她,他只要跟她在一个房间,有事没事就会盯着她看。

导致她连跟他共处一室都十分困难。

怎麽就她尴尬呢?他怎麽做到的?继续儒雅斯文,道貌岸然,好像那天那个登徒子不是他!

程音也不是吃素的,被逼到墙角也会跳墙。

终于有一次她被季辞看毛了,恶狠狠扭头迎视,兇巴巴地甩出了一句东北名句:“你看什麽!”

季辞的回答也很东北。

他先是愣了下——因为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四处游走——随即缓步走到程音面前,两手扶住她的轮椅扶手:“看你。”

程音:……

“最近是瘦了吗?”他端详她的尖下巴,“白天在家没人盯着,是不是又挑食了?”

撩人和撩架差不多,若是一方打直球,另一方就只好打躲避球。

那个吻对于季辞而言,或许只是成年人的一时兴起,因为此后再没有重演过。他又恢複了那种好哥哥的状态,对她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坦蕩得仿佛心无邪念。

程音却被拐带着进了一条歪路。

她变得满脑子都是不可言说——毕竟她已知晓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有过虽不算丰富但也刻骨铭心的经验。

不知为何,那一吻之后,她被唤醒了一些遥远的回忆。

关于曾经的那场从天而降的豔遇。

大二那年,程音通过学校的音乐社,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兼职,到某酒吧担任驻场钢琴。

钢琴是她的童子功,虽然高中之后再没碰过,捡起来并不困难。

她背谱能力强,流行歌曲信手拈来,还会爵士钢琴,擅长即兴演奏,因此很受市场欢迎,有时一晚要连赶两个夜场。

虽疲于奔命,奈何报酬实在丰厚,为了赚足生活费,她强迫自己连轴转了很久,每晚靠着黑咖啡续命。

那天晚上,钢琴旁喝剩的半杯美式,因为凉透而显得分外酸苦。程音皱着眉将之喝完,收拾书包从酒吧的后门离开,匆忙赶往下一场。

不料越走眼皮越沉,险些昏睡在淩晨两点的暗巷。

不喝离开视线的饮料是重要的安全守则,程音只是没有想到,竟有人胆敢对工作人员下手。毕竟酒吧里有监控,钢琴台也放在人来人往都看得见的地方。

如果不是遇到了那个男人,她的下场估计会非常凄惨。

严格说来,那是她的救命恩人。

男人身形魁梧,皮肤黝黑,像是退伍军人或是摇滚歌手。他留着炫酷的光头,头上还有新鲜缝合的伤口,看上去就不太好惹。

下手也很重,给程音下药的那两个髒东西,只挨他几拳头就立刻犯怂,当场逃之夭夭。

程音最后一点清醒意识,是听到那个人问她是否需要报警——他的声音清冽如珠玉,与外形不太相配,一瞬间让她想起了故人。

故人有毒,只要一想起来,程音就立刻会犯病。当即她的嗅觉也开始失灵,竟然在陌生人身上嗅到久违的气息。

每当视力受限,她的嗅觉会变得格外灵敏,并以具象的方式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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