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苏姑娘起身，我可以用法力，继续编造记忆。”余尚只吃了一个饼，他望了一眼不远处靠在草丛堆里睡觉的女子，将下一步打算说出。

这麽重大的事情，根本不是一人一鬼能完成的。更何况她是凡人，力量微薄；余尚又是新生鬼，法力有限。二人这样查线索，何时能完成。

但细究之下，除了他俩，世上好似没有人在意真相了。步凡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手帕，擦去司屏唇边的饼渣：“若是有帮手就更好了，余公子这般使用法力，我怕你意识会失控。”

“谢谢娘亲～”司屏将嘴中的食物咽下，待到手帕远离后，擡头给她一个甜甜的微笑。感受到娘亲爱的抚摸后，他又转过头，沖余尚也来了个笑容。做完这些后，才继续低头吃饭。

“编织记忆和青山师有关。我可以请求天神曾歌，寻一些青山师帮助我们，会更简单。”青山师多为天神，不是鬼。步凡并不怕他们，简直是天助他们也。

“试一试呢，说不定会有结果。我感觉鬼王殿下也想知道真相，对不对余公子？”步凡越想越激动，恰巧司屏吃完饼，她一脸爱意的挥舞着司屏小肉手，等待余尚回应。

“还想吃饼吗？”余尚点点头，也赞同步凡的看法。望着随母咯咯欢笑的娃娃，他不自觉软起心，询问他还想不想吃下去。看到他摇头，才放下心来。

“我饼怎麽少那麽多！”

不远处刚好传来摊主的怒吼，见鬼了，一回头摆着的八张肉饼没了。真是见鬼了。自打开了战，日子就没太平过。

实在是饿急了，拿些他们的饼，定会想办法会补偿的。步凡眯起眼睛，吃完有些困了。

摊主的饼，摊主的饼。等等！他们回不到过去，和过去没有交集，又是怎麽能顺走过去之人做的饼？

不好预感袭上心头，步凡快速从袖中掏出符纸，一脸警戒的望着……余尚。身旁男子表情晦暗不明，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他还是那麽温柔，却让她感到可怕。

“余公子……这可不好玩啊。”步凡抱着司屏，猛然从墙头跃下。下落过程中，烈火焚烧符也被啓用，发出一道亮光。但是……

牛肉饼中夹杂太多迷药了吧，她也只吃了三张而已，头怎麽那麽晕。一世英名的司巫师，要停留在二十一岁吗。

步凡暗叹不甘，脑袋沉沉，昏了过去。吃四张饼的司屏小朋友先她一步，早已昏在了步凡怀里。

一大一小就这样在墙头跃下时倒去，劲风忽起，夹杂着尘土落叶。一道黑影快速出现，稳稳接住这对母子。落地之时，他又徒手抓住已经啓用的符纸，将熊熊烈火硬生生掐灭。

“孩子那麽小，阁下不必让它吃那麽多张饼。”

“……”

见面第一句话，便是担心剂量分配不妥。余尚也跳下来，落地那刻，乌丝渐变成白发，瞳孔也由黑转红，鬼身完全显现。他直视着对面的鬼，语气低沉了些：

“小总管大人大可放心，这昏迷剂并没有后遗症。只是让他们好好睡一觉。至于吃四张饼……屏儿是真饿了，也是真能吃，他娘亲都未制止，我也不必多管。”

程卿云没有多言，眼神示意余尚将司屏抱走。而他则望着怀中女子，内心一阵酸楚：几日未见，步凡已经沦落到午饭吃饼的地步。

“青山有异的状况衆位鬼王皆已知晓。作为青山师，以后由我帮助你们，先查明战争失败真相，再调查青山有异状况。”

“大人认为——”

“唤我周青师即可。”

“周青师可认为，这两件事有相关性。”

“自然。”

二人谈话间，苏蝉衣已经歇息好，又向远方跑去。看程卿云未动，余尚也停在原地。除了公事之外，二人似乎并无话可说。毕竟，他们也只见了两三面而已，并不熟。

两位鬼各抱一人，慢悠悠向小破屋走去。两边街道还是熟悉的样子，午饭后大家皆在午睡，流浪者们也在自己的世界里，睡得正香。空气虽冷凉，但他们的梦很温暖。有些人就这样沉溺在梦中，再也不必遭受严寒。

佳道十二年秋，程卿云通过层层考核，力压衆人，获得去白守山暗中保护司步凡，同时等待家主到来的任务。那时候她并不认识他，在街道上相遇，她只会平静地走开，擦肩而过。

“程卿云，我们只认识三个月。”步凡不止一次这麽对他说过。可在程卿云的世界里，在十四岁那年，离开鬼界开始，她便走入了她的世界。

虽然重活一世，知道事情发展。但两个天南海北之人慢慢相熟的奇妙经历，再历经多少次都会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