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凡凡最喜欢的一首诗是舒婷的《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淩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癡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複单调的歌曲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她要作为齐正身旁的一株木棉，和他的叶相触在云里。

高一的第一次月考就在兵荒马乱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到来了，余凡凡能听到考场里笔尖和试卷接触时发出的“沙沙沙”的响声。她握笔的手心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场考试赋予她的意义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关键，她能不能成为主角就在此一举。那是她在内心和辛然的较量，尽管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她也要用尽全力将这出戏唱得更加响亮。

随着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余凡凡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监考老师迅速地收着试卷，余凡凡内心有点忐忑地将试卷交给了监考老师，虽然她考前用心地複习了一个月，但仍然对这次考试心里没底。

成绩出来的时候大家围着成绩单在讲台上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她不敢过去看成绩，生怕她的努力付之东流。

“余凡凡，你班里二十三名哎。”吴迪这时沖着她喊了一下。

余凡凡看了一下成绩单，班里二十三，年级却排到了100开外，而齐正则是班里第一，年级第七。余凡凡内心无比懊恼，努力在天赋面前好像一文不值，齐正轻轻松松地就到达了山顶，而她跟别人挤破头去爬那半山腰，也由于半山腰太过拥挤，爬不上去，那令人仰望的山顶，她更无法企及。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温柔地洒在绿茵场上，又是锦江中学原班人马聚会的时刻。成绩刚刚出来，就有几家欢喜几家愁，齐正年级第七，王亮年级第十，吕进二十，其他人年级五十左右。余凡凡得知自己是其中考得最差的那一个，头低得更低了。吕进看余凡凡情绪不高，又发挥出他的逗逼性格想逗逗余凡凡。

“又有女生向我表白了，给你们看看这封情书。”吕进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封信读了起来。

吕进同学：

你好！首先让我进行一下自我介绍，我是锦江中学的一个九年级的学生，应该算是你的学妹，当然，你应该不认识我，但我却关注你有一段时间了。

在第一次见到你时，便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我心里悄悄滋长，让我的心宛如小鹿乱撞。从此之后，我便时刻都关注着你，因为以前你是学生会成员，所以我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学生会，希望在里面能找到你的身影。

说了这些，想必你也明白了吧！没错，我想要和你说：我喜欢你！当然，写这封情书的目的并不是想要你答应我，只是想要向你诉说我的心意。我的脑海里总是想着你，让我心绪不宁，我并不想打扰你，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何时，请记得有一个小学妹在你身后看着你，为你加油！

恭喜你考上了重点高中，有一个锦绣前程，而我也会继续追随着你和你考同一所学校。

少年们通通起哄，刚才因为成绩带来的沉闷气氛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女生缘不错嘛，我看你牺牲一下色相，从了人家吧！”齐正大言不惭地说。

还没等吕进接话，余凡凡揶揄道：“我还以为是为民高中的，原来是锦江初中的，也就那些不学无术的小女生喜欢你。”

“什麽叫也就不学无术的小女生喜欢我啊！人家不是说要追随我的脚步考到为民中学嘛！”吕进白了余凡凡一眼。

“那也得考得上啊！”余凡凡不依不饶。

“行了，你们俩怎麽走到一起就吵个没完呢，欢喜冤家吧！”杨兵兵说着跳上单杠，坐在上面居高临下地对他们说。

“谁跟他是欢喜冤家啊！”余凡凡不屑地看了一眼吕进。

“不管怎样，你把一个女孩的真心就这样公之于衆，这样不好吧！”辛然的话让吕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就是向你们几个要好的炫耀一下。”

“幼稚！”余凡凡依然不依不饶地损吕进。

“行了，看你考得不好，也就不跟你计较了。”吕进说完立马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看向余凡凡的时候，余凡凡眼里已噙满了泪花。在泪水即将决堤的那一刻，她转过身跑开了，难堪和委屈纷纷涌上心头，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这即将决堤的泪水统统地宣洩出去。

吕进看着那个在夕阳下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突然下坠般地痛，男人果然不能看到女人流眼泪，他无比懊恼他刚才为什麽要说那样的话，可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一样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