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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闺(7)
作者:笔名李九骏 阅读记录
王卉闻言大骇,想到那谶语般的神秘纸条,她不禁浑身一激灵,警长家属伙同嫌疑人僞造公文,还引发一场毁容惨剧,这似乎真的在朝着那张纸条所写的在发展,照这样下去,自己如纸条上所言身败名裂只是时间问题,不行!
她向父亲全盘托出,无措道:“爸,怎麽办呢?”
木已成舟,王林叹了口气。既然当时无人察觉异常,眼下就还未到绝路,至于那个写纸条的神秘人,装神弄鬼定是瞻头顾尾之辈,不足为惧。眼下首先需要解决的是那张罚据。
他起身重回警队,打算对白莹莹进行二次搜身。
临走时他问女儿,白家家世如何?
王卉说:“听胡筱云讲,她家俩个哥哥抗战前出洋,赶上战事一直没有回来过,至于她姐姐,好像在重庆,不过只是个穷□□。”
王林闻言放了心,料白家无权无势无所依傍。
「霞公府案」
白莹莹奄奄一息,她骨子里刚烈,但究竟年仅十六岁,受不住一轮接一轮的严刑拷打,最终绝望地承认自己是蓄意谋杀。
至于那张罚据,她没有说实话,因为被抓的第一时间她就知道出警的是王卉父亲,罚据一旦被他们拿去,自己就彻底没有一丁点证据了。
她说:“撕掉焚毁了,不是什麽体面的东西,万一再被人看到,传扬得更远更广。”
王林把她家和女中该搜的地方全都搜过了,对此说法也就信了。从审讯室出来,长警说:“米先生来了有一刻钟了,在办公室等您。”
王林埋怨:“怎麽不早来报。”
长警说米先生不让打扰您办公。
王林匆匆往办公室去,安抚米家是个难题。女儿在案发现场丢下米艮莲自顾逃脱,米家不记恨是不可能的……走进办公室前他顿住了脚,低声对长警道:“益世报那个周什麽来着,前儿没顾上应付他,你告诉他,我五分钟后有时间,他可以打电话过来。”
长警不明白,说:“您不是要招待米先生吗五分钟怕是……”
王林打断:“你让他打就是了。”
说罢走进办公室,抱拳请罪,“不知贤弟光驾,失礼失礼。”
米先生寒暄几句,随即归到正题上,询问兇手情况,王林喟叹道:“案子已经明朗,是蓄意杀人没错,性质非常之恶劣吶。这还在其次,兇犯有其他违警事项没有被查实。”
“嗷还有其他兇案在身?”
“是啊,想必贤弟已经知道这次事件的起因,表面看是源于白母私开娼门,然经我们调查发现,兇犯白女也可能涉嫌□□,我们现在正在征集线索,一旦查实,数罪并罚!”
米先生闻言略微快心,叹息说:“日僞治下八年,世道不古,如此年纪,竟是□□恶毒之辈,实在不是我辈所能理解。”
王林也感慨世风日下,并适时安抚米先生,对自己女儿临阵脱逃深感惭愧。
米先生心下并不满意这套处理,敷衍了王林几句。虚情假意间电话响起,王林接通喂了一声,随即说:“你们这些记者呀,实在是无孔不入,唔,这个鄙人是理解的,涉及到学界青少,大衆自是希望有个说法,不过案子性质恶劣,在没有完全定性前,原则上是不能公开的,但考虑到对青年群体的警醒,我可以简单说几句,嫌犯白某系女中未结业学生,因其母暗娼隐私被曝光,疑心是同窗恶意抖漏,于是心生歹念,蓄意谋杀,好在未遂吶。”
米先生在一旁听着,满意了几分,通过司法之口向报界证实兇犯之恶劣,比他们米家去传扬更具说服力,这便是所谓的公信力。毕竟还未结案,审理过程中漏此口风,大衆的同情心瞬间倒向受害人,于兇犯相当不利,甚至可能影响判决。
王林的诚意不言而喻,电话毕,米先生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起身告辞,此前他对妻女说要让兇犯生不如死,当时其实并没有具体法子,然而警局一行,茅塞顿开,王林不是说警局还在调查兇犯的其他犯罪事实吗,那麽米先生决定帮帮他,当夜,警局‘捉花捐’,带回几位逛土窑子的光棍,其中一人供出手帕胡同白姓母女是暗门子,母亲白天接客,女儿晚上接客,这便算是人证了。
接下去北平的大小报纸竞相登载这一丑闻,白太太早在女儿被抓那日就已倒下,如今这波舆论轰炸更是伤口上撒盐,而法院也没有给她丝毫喘息机会,女儿审判结果很快出炉,判了十五年监禁,押往京师女子监狱服刑。
如果冤情到这里结束尚且罢了,然而破鼓万人捶,白莹莹服刑后的第二天,有一个嫖客叩响手帕胡同96号白家门扉,丁二爷应门后,嫖客口中不干不净:“嚯,这麽老的东西也接,这暗门子也忒不讲究了!”丁二爷闻言大怒,操起顶门杠便把对方打倒在地,气头儿上来力拔山兮,那人连连讨饶,说自己也是听王二麻子说这里有暗门子母女花才来的,丁二爷连日来一直在查访给报馆提供谣言的孙子,眼下竟然自己送上门来,连忙追问王二麻子的下落,随即找了过去,竟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烟鬼,饶是丁二爷年迈,也把对方制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