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厅长是聪明人，我想不必我多说，你也能猜到吧。”

“松野会长还真是喜欢绕弯子，如果是有关你想找的那件宝物，那我无可奉告。你要借人，人我给你了，你要闯私宅，搜捕令我下了，仁至义尽，实在是帮不上您的忙了。”面对讲话弯弯绕绕的松野一藤，何忠权都快要压制不住自己随时想掀翻桌子的火气了。

“非也，找寻朱雀灯一事，何厅长确实是亲力亲为。只不过，当下这朱雀灯被有歹意之人占为己有，还得烦请您派人取回宝物。”

何忠权一听微微皱了皱眉，内心隐隐觉得大事不妙。

“哦？何人将它占为己有了？”

“此人何厅长恐怕一点都不陌生啊，正是那孤峰山的山主——张念。”松野一藤拿起酒杯意味声长地品了一口，而后略带得逞之意地说道。

此时，何忠权的大脑一瞬间闪过无数个有关张念与朱雀灯的片段，却怎麽想都想不通松野一藤是如何知道的。而何忠权眼底的一丝疑虑又恰好被松野一藤捕捉个正着。

“我还听说何厅长在这厅长之位上有如此成效，张念可是有不少功劳。”松野一藤缓缓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好似在操控牵引玩物的器具。

“若是没有张念的话，不知道何厅长现在还能否混上一厅之长的位子。”

“呵，松野会长，这是何意？”

“何厅长不要担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如若你此番助我，我保证你会拥有比现在更大的权利。”此刻，松野一藤在自己眼中，就像是一尊可以兑现世人任何心愿的神佛。一度觉得自己万丈光芒，可以将这些蝼蚁统统踩在脚下。

“哈哈哈，听上去是很肥的条件啊！那我可要好好想想，到时候我得找个怎麽样的刑房，来供你这尊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之徒。”面对眼前如此得意忘形的东洋人，何忠权索性连装都不装了。

而原本还沉浸在自己构建的理想国里的松野一藤笑着的脸，突然就僵了下来，许是收得太急切了，甚至还有些抽搐，显得格外诡异。

“何厅长，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当厅长以来一直豢养山贼的事被传出去，或者直接传到局座的耳朵里去吧。”

这赤裸裸的威胁可谓是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何忠权，只见他将酒杯一扔，摆手说道：“你以为我单靠这些就能坐得稳这厅长之位吗？官场并非商场，贿赂这种把戏，上不了台面的。”

“看来，你这是不肯帮我了。”

“帮你？呵——我何时说过要帮你？”

“那何厅长就休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哼，你恐怕不知道，我向来不看洋鬼子的脸面。”

说罢，何忠权便起身夺门而出，就此划清了与松野一藤的界限。而这，也无疑意味着此后他怕是要与同在一条贼船上的张念，面临更严峻的境况了。

步步为营

翌日，何忠权府邸，张念与他再次对坐于院子一侧的凉亭里，只是这次的氛围更显沉重。日渐冷峻的天气，加上连续几日的阴雨霏霏，让天空变得愈发低沉。燕子完成南飞的迁徙，树叶循环了又一遍春生秋杀的使命，这些种种都好像预示着，一次轮回将近，一世迎来尾声，马上就是漫长的如死寂一般的冬天了。

就在何忠权烈火轰雷般的向张念发洩着昨日在松野一藤那里所受到的挑衅之时，与他相隔千里之外的省局局长办公室的桌子上，缓缓呈着一封直指他滥用职权、玩忽职守、徇私舞弊、收受贿赂等衆多罪数的状告。而此时的何忠权，正气宇轩昂，发誓要让松野一藤带着他的手下滚出虎符城。

“那洋鬼子摆明了知道宝物在你手上，你日后也要多加小心。”

“好，只是有个疑点，松野一藤是如何发现的？按理来说那日我是在这儿得知的消息，随后才动身去了沈府……”张念对此充满疑虑。

“你的意思……难不成有人在跟蹤你？”

“恐怕并不是。那日我是开着车走的，我确定身后没有其他车跟着。如果是在朱雀巷安插眼线，好像也说不通。”

“没错，朱雀巷内结构虽错综一些，但一家一户之间倒也算宽敞，没有什麽死角是可以藏身的。那就奇了怪了……”一旁的何忠权分析了半天也毫无头绪。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张念话未说完便顿住了，而后他紧盯着何忠权的眼睛，随即又看向远处院门口几个负责何忠权安全的守卫。霎时，何忠权也恍然，因为消息走漏的唯一可能，便是他身边有人向松野一藤通风报信。

一切没有思绪的事情，在此刻好像都明朗了起来。只是张念还不知道，命运早已书写待演，舞台上的角色只能依照剧本走向注定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