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汤匙快要抵达嘴边的时候，沈齐之停住了。

颜可梨见状，上前一步，想要硬灌。动作之坚硬，看起来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无所谓，哪怕官府想要她认罪伏法，她也认了。

颜可梨力气很大，可以说能够毫不费力地灌下那碗汤。但是沈齐之感觉到不对劲，也发动内力阻挡。最后实在没法子，沈齐之把碗抢过来后往地上一摔。

安静。

极致的安静。

两人都沉默不语。

沈齐之猜到她想置他于死地。

因为她的想法全部体现在脸上。

沈齐之笑了，无奈地笑了。甚至最后还笑得眼角一滴泪，看起来倒是有些悲哀。

最后冷静下来了，眼神有些伤心。

“我知道你是谁。”沈齐之没头脑说了一句，“今晚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

在听到他的第一句话，颜可梨很慌张。

颜可梨不信。

颜可梨不得不信。

最后，两个身份即将坦白的人，双双沉默着。直到到了晚上。

沈齐之向国师表示，即将离开，舍不得颜可梨，所以带她去玩一下，以免她忘记有他这号人。夜裘多疑，却也答应了。他自认为他们两人关系还没到可以出去玩的地步。

当天晚上，恰逢花灯节，国师府大部分人都出门了。沈齐之带着颜可梨，来到放花灯的河的对岸。

这边可以看见对面灯火通明，感受热闹，却也能享受孤独。

颜可梨没有说话，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即将知道一切的她，内心有些紧张。

她想知道她为什麽活着，想知道为什麽沈齐之知道她的身份。

她在等沈齐之开口。

沈齐之虽然欣赏美景，想享受和颜可梨的独处时光，但他知道，她一向没什麽耐心。

“大婚当天，你死去之时，我在你的灵魂上种下蛊，保住你的魂魄。当日，国师带着他的两个徒弟，前往医馆，我没想到，你的原生身体的主人是个不经吓的，见到医馆血流成河的惨状，随即一命呜呼。”

“当然，可能是上天注定，才让你的魂魄寄托到一个没有受伤却死掉的人身上。”

“我知晓你还活着，就在离州做起生意，想凑够银子来寻你。我担心你重来寻医馆时找不到，就扩大自己的名声，以便你寻找。”

“未曾想，这几个月过去，你没有来寻。”

说着，沈齐之有些无奈，又有些悲伤。

“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

颜可梨补刀，“你知道就好。”

听了一圈，沈齐之避开重点不谈，颜可梨的疑惑没有得到解决。

她深吸一口气，似发疯地提问。

“我问你，你什麽时候知道小梨就是我？有没有跟别人提起这件事？”

“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是赤眼告诉我的——就那只乌鸦。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沈齐之一脸求夸，然而颜可梨不在意那俊脸上的其他表情，哪怕是她曾经希望看到的。

她依旧一脸冷漠。

“我问你，医馆所有师兄们都遭你毒手？包括师父？包括...我？”

颜可梨后退一步，她知道直接捅出来可能会对她不利，但她不得不说。哪怕下一秒，会被这个心狠手辣的人辣手摧花。

眼神警觉又陌生，是沈齐之不愿看到的。

他上前一步，颜可梨后退一步，知道颜可梨的后背抵在河边的树干上，才停下脚步。

沈齐之又上前一步，将颜可梨圈在怀里。

“我妻，你想听什麽答案。”声音轻轻的，像是要诱惑颜可梨。

颜可梨的脖子迅速红了起来，此时她忘记思考，也忘了推开他。

沈齐之伸出手，轻轻地抚过颜可梨的脸颊，指尖带着一抹缱绻，眼神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颜可梨被这样的景象震惊住，回过神后的她迅速推开。

人小力气大，沈齐之没有防备被推个踉跄，差点摔河里。还是颜可梨拉了他一把，才没有掉下去。

待两人站稳，颜可梨嘲语气嘲讽。

“还请沈先生自重，不知道还以为您从勾栏院里出来呢。”

沈齐之恢複原来的神色，才慢悠悠地说，“你刚才问什麽，再说一遍。”

颜可梨不耐烦地重複了一遍。

沈齐之神色逐渐委屈，看得颜可梨莫名。

就在她不耐烦地想催促时，沈齐之又上前一步，搂住颜可梨。

颜可梨：！！！

怎麽又来？！！！

就在她又想推开他的时候，沈齐之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一个高个儿和一个不那麽高的，这个姿势怎麽看怎麽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