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到她竟然有些害怕，害怕看见陆行远，害怕他问自己要一个结果。

好在陆行远并没有等在门口，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

“阿念！”孟珂然见祁念终于回来，连忙上前迎来。

祁念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柯然必定是也听闻了祁忻的消息，所以急急忙忙来公主府找她。

孟珂然见祁念神色恍惚，苍白的脸色透着几分憔悴，一下忍不住红了眼，“你别太难过了，我听宫中太医说七皇子的病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好好医治一定会好起来的。”

祁念紧紧了抓着孟珂然的手，嘴角扯出道牵强的笑，“你放心，我撑得住的。”

祁念看了看四周，牵起孟珂然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还没吃饭呢，我们先找个馆子。”

这个时候她实在太需要一个能倾听，又足够懂她的人了。

孟珂然莫名，但终究也没问什麽跟着祁念走了出去。

二人最终还是去了暮雪阁，毕竟两人对那儿都熟悉。

如今孟珂然身份不同了，再回故地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唏嘘。

祁念点了些吃的，却没有拿筷子，只一口一口喝着闷酒。

孟珂然见祁念这样实在觉得不太对劲，猜到了今日她进宫一定遇到了什麽，便问：“你今日进宫可有发生什麽？”

祁念也不隐瞒，“我碰上了太子。”

“祁昱？”孟珂然大惊，“他找你做什麽？是不是想用七皇子威胁你？”

“他的确说了个能救忻儿的条件。”祁念叹气，又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想要我与驸马和离。”

“什麽！”孟珂然惊得差点把面前的酒杯给打翻了，“那....那你怎麽说？”

“我不知道。”祁念颓然摇头，如实道，“我真的不知道。”

孟珂然想了片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因果和祁念的苦衷。

她伸手牵起祁念的手，柔声道：“阿念，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太子这麽做，无异于逼你在七皇子和驸马之间做选择。你真的要让他得逞吗？”

“可我不能拿忻儿的命去赌啊。”祁念疲惫地将脑袋埋进了掌心，声音里带着哽咽，“离开了公主府，他也能好好活着。说不定....没有我拖累他，他能活得更好。”

祁念口中的’他‘是谁，已不言而喻。

孟珂然这下明白了，其实在祁念心里已经做出决定，不过是因为愧疚和自责，无法把答案说出来罢了。

“那驸马是怎麽想的？”孟珂然又问。

“我不知道。可是.....“因为喝得太急，祁念此刻已经开始迷糊，“他说过，他想要一直陪我走下去。”

这下孟珂然是真的惊掉了下巴。

她原本和祁念一样，以为陆行远和祁念的婚事不过是缓兵之计，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动了心......

孟珂然眉头也拧了起来。

这可就更难办了。

怎麽选，都有遗憾。

孟珂然走到对面，与祁念并排坐在一起，将祁念捂着脸的手放下，认真道：“阿念，那你是怎麽想的？若你不喜欢陆行远，或许和离对你们两个来说都好。”

既然不喜欢，就不要给人希望。

祁念眯着眼，一句‘不喜欢’卡在喉间，怎麽都说不出来，最终只能掐出一句：“我......我不知道。”

孟珂然叹了口气，忽然又想到了什麽，道：“当初你将他从宁贵妃手里夺过来，是为了报陆天明救你的恩情。”

祁念慢慢擡眼看向对方，不知是不是因为喝多了，她忽然有些听不太明白孟珂然的话。

孟珂然却没有发现祁念的异样，继续兀自道：“阿念，你喜欢陆天明，这麽多年来一直将他的玉指套带在身上。而陆行远与他兄长又长得极为相似，你是不是把对他们的感情给弄混淆了？”

闻言，祁念的酒醒了大半，莫名奇妙看着孟珂然，道：“你在说什麽呢？我什麽时候喜欢陆天....”

可话还麽说完，房门已经被人用力推开，发出一阵剧烈的动静。

二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陆行远面色阴沉，赤红的双目仿佛极力压抑着怒火，恨不得将一切摧毁。

祁念不由抖了下肩膀，酒是彻底醒了。

这是她从来没过的陆行远，暴戾阴狠，带着要毁天灭地的怒火。

祁念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你...你怎麽来了？”

陆行远没有回答，只一步步朝着祁念走来。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好像极为艰难，“她刚才说什麽？”

孟珂然一惊，忙找个借口出了厢房，只留小两口。

祁念伸手要去拽陆行远的袖子，“我.....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