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放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低头领命。

不一会儿马车就準备好了，陆行远沖着阁楼大喊，“如你所愿。”

“孤还有一个要求。孤要......”祁昱冷冷指着陆行远，“你的命。”

蒙放闻言大骂：“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

祁昱咯咯笑起来，扣在祁念喉间的手指又用力几分，掐出明显的红印，“怎麽？你不是说你喜欢她吗？不是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吗？如今不过是一条命而已，你不敢了吗？”

陆行远神色未变，只有眉头微微蹙动两下。

这样的眼神一下子让祁念慌了神，她喊道：“陆行远！你若是敢做什麽傻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可陆行远却是温柔一笑，“那殿下便恨着我吧。”

“不！不要！”祁念泪水止不住地流下，“不要做傻事。”

陆行远‘哗’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刀，高高举起，不带丝毫犹豫。

“将军！”

“不要啊将军！”

衆人惊呼。

可陆行远只当没听见。

他再次擡起头仰望着阁楼之上的祁念，忽而笑了起来，问：“阿烟还没有告诉我答案。阿烟喜欢我吗？”

祁念愣了下，随后才想到先前陆行远也问过这个问题。

那时他们还未和离，她也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意，所以一直都没有给陆行远答案。

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祁念贝齿死死咬着下唇，不然自己哭出声，舌尖能品尝到些许甜味。

许久，她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时陆行远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喜欢你。喜欢你陆行远。不是陆天明，不是这世上的任何人，只是陆行远。”

陆行远眉头一松，仿佛多日压着胸口的巨石终于消失，如释重负，“好。如此....便够了。”

话音刚落，陆行远没有丝毫犹豫，提刀干脆利落地刺向腹中。

“陆行远！”祁念撕心裂肺地喊着，那一刀仿佛不但捅进陆行远的身体，也剜在她的心头。

她从来没觉得这麽痛过，痛到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身体不由自主蜷缩在一起。

祁昱皱眉看着二人，他本以为让陆行远死在祁念面前，便能彻底断了祁念的念想。

可是看着二人在自己眼前这副生死离别的模样，反而更让他的怒火从心底一点点烧上来，浑身都被名为‘嫉妒’的火灼烧着。

祁昱拉起祁念的手腕想要将她拖走。

可祁念此事因悲痛整个人瘫坐在地，无声哭泣着。

哀痛仿佛彻底将她困住，她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

祁昱更恼了，双手就要去拉祁念。

下一瞬，一道劲风划过耳侧，待祁昱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脖颈处传来一道钻心的疼，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寒意。

祁昱擡手一摸，掌心瞬间被湿热的殷红染尽。

他慌乱地用手去捂伤口，可鲜血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淌。

下一刻祁昱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震，直直摔了下去。

他躺在冰冷的石板上，感受着死亡一点点向着自己靠近。

可他忽然又不害怕了，看着祁念忽然笑了起来，“你逃不掉的。”

祁念奇怪地看着他。

“杀了我，他更不会放过你和你弟弟。”

祁念皱眉问：“你说什麽？”

祁昱艰难地说道：“你把他.....当做亲人，为了救他不惜....不惜和陆行远联合起来演这麽一出。你以为他会.....感激你们吗？”

祁昱知道自己并不应该相信祁昱的话，可大概是觉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最终还是慢慢蹲下身，仔细去听。

祁昱口中不断有鲜血流出，“别犯傻了。没有了我和我母亲的牵制，他只会更忌惮，更怀疑你们。”

祁念一怔，终于听明白了祁昱口中的‘他’究竟是何人。

她哼了声，“你以为你这麽说就能离间我们？”

“你还不知道吧。”祁昱用劲最后一丝力气凑近祁念耳边，“皇后的毒根本就不是我母亲下的，而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夏之尊啊。”

祁念脚底猛地升腾起一股寒意，她赤红着眼怒吼，“你胡说！父皇他不可能这麽对我母后。你死到临头了，还企图离间我们父女？”

“我都要死了，还能有什麽谋划？”祁昱嘴角的笑慢慢收拢，深深看着祁念，“你看看我母妃的下场，再看看皇后娘娘.....咳咳，不要....不要太相信那个人。”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要最后摸一摸她的脸，“不要相信任何人。”

可他实在太冷，也太累了。

从他出生起，母亲就告诉他，他必须心狠手辣，必须用劲一切办法夺取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