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她问。

“不疼。就是有点儿累。”祁念靠在孟珂然的肩膀上开始撒娇。“忙了一天连口热饭都没吃上。”

孟珂然终于笑了，“寻常人家成亲都有不少繁文缛节，何况你是公主，自然是....等等！”

孟珂然说到一半，猛地将祁念推开。

祁念被吓了跳，“怎麽了？”

孟珂然陡然想到什麽，“今日是你的洞房花烛啊！”

“那又如何？”祁念嗤笑声。

“如何？”孟柯然不敢置信地睁大眼，“新婚之夜，你把驸马一个人丢下，跑这烟花柳巷里来？不行不行，你赶紧回去。”

说着，孟珂然就去拉祁念，将她往门口的方向推。

“什麽新婚，什麽驸马，不过都是场戏罢了。”祁念摆摆手，“你怎麽还当真了呢。”

祁念挣脱开孟珂然，转身又坐了回去，夹起一筷子小菜往嘴里送。她一整天都没好好吃东西，现下实在是有些饿了。

孟珂然皱眉，“你不喜欢陆二公子吗？”

这话反倒让祁念笑了，“这世上又不是非得两情相悦才能成亲。陆侯爷和世子为保家国血洒边疆，忠良之辈却被人用一个侍女打发，实在让人心寒。我虽然名声不怎麽样，但怎麽说也是个公主，该有的体面总是要给人家的。“

孟柯然还是不太明白，“可婚姻对女子而言是天大的事情。你就这麽把自己的婚姻大事用来报恩了？更何况陆二他的身体.....”

“你怎麽也跟朝堂上那些士大夫一样迂腐？”祁念嗤笑，“没什麽好惋惜的。与其嫁给穆国公家的那个草包，倒不如给忠良之辈一份应得的体面。”

孟珂然思忖片刻，忽然想到什麽，抓着祁念的手，问：“阿念，你老实告诉我，你嫁给陆二是不是还存着其他心思？”

“什麽心思？”祁念夹菜的动作一顿。

“你儿时险些被贼人掳走，后来是陆世子在码头发现了你，将你救下，从那时起你就喜欢陆世子，对不对？”

说着，孟珂然就要伸手去抓祁念脖子上的绳子。

祁念惊觉，立刻侧身避开对方的动作，尴尬笑道：“都八百年前的事情了，你怎麽记得这麽清楚？”

孟珂然了解祁念，她此般反应定是心虚。

“我听说陆家兄弟二人模样长得极为相似。你这次救陆二......”孟柯然绕有深意道，“是不是把他当成了陆世子的替代品？”

祁念：..........

这丫头是在秦楼楚馆里听多了话本子吧？

祁念放下筷子，郑重道：“没有的事。陆二是陆二，陆世子是陆世子，我分得清楚。”

孟珂然狐疑，“真的？”

“真的！”祁念正色道，“陆行远他.....也是个可怜人。只要他安分，公主府不会亏待他的。”

孟珂然暗暗叹气。

这世上多是身不由己之人，便是尊贵如长公主也有着自己的无奈。

.......

祁念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已过子时。

“殿下您回来啦。”莲漪终于松了口气。

“嘘，小声些。”祁念低声道，“一会儿你去溯知轩传个话，让驸马别等了。若是他问起来，你就说我还没回来。”

“殿下不必担心，驸马早就已经歇下了。”

祁念顿住脚步，眉间有些许惊讶，“睡了？什麽时候睡的？”

莲漪回答：“您走后不久，溯知轩就熄了灯。”

祁念原本还担心对方等她半夜，万一见了面，反而不好解释。可没想到对方却丝毫不在意，安安心心自个儿先睡了。

原来新婚夜不想共处一室的不止她一人。

哈！有意思！

祁念忽然觉得这陆行远比她想象中有趣许多。

莲漪见主子不动，又追问：“殿下是去东苑还是西苑？又或是回您的小书房歇息？”

祁念眼珠子提溜转了转，心里骤然又升腾起鼓作弄人的心思，道：“你说的对！新婚夜怎好让驸马爷独守空房。”

莲漪猝不及防：“啊？可奴婢什麽也没....”

祁念只当没听见，步子转了个方向，“既如此，那便去溯知轩瞧瞧驸马吧。”

莲漪：？？？

第4章

辽北的冬天总是格外的冷。如柳絮般的大雪漫天飞舞，很快便在地上铺了层厚厚的白。

陆行远拦下正要啓程离开的兄长，“哥！我和你一起去！”

陆天明甩开他，目光坚定，“不，你留下。”

陆行远双目通红，“不行！你和父亲前线抗敌，我岂能躲在后方懦弱茍活？”

“这不是懦弱！”陆天明厉声斥道，“你是陆家的子弟，陆家人的血肉里从没有‘懦弱’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