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让把自己手里的半杯酒也喝干，随着放下杯子，“咚”的一声，他才缓缓开口：“你，不姓薄？”

风月点点头，“嗯，我没这个命。”

“很多艺人都有本名，我这个名字一开始就是为了出道。”

“没什麽特殊的含义，就是为了出道。”

“我只是在薄家长大的。”风月还能回想起训练室暗无天日的光景，墙上的镜子都没有那麽亮。

在所有女孩子偷偷穿高跟鞋的年纪，她只想念舒服的白色平底鞋。

“老薄总的太太你应该知道。”对于薄家那位，风月提及时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曾经红遍国内外的超一线，有了孩子后就渐渐淡出大衆视野，可她当年在秀场的风采仍然是所有后辈学习的楷模，顾让毕竟是做香水生意的，对于薄太太当年的事也略有耳闻。

“因为她没有机会再有一个孩子了，所以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女孩子，也算是她亲手带出来的。”一点点，从简单的台步都走不明白到现如今的人群焦点，她这些年就做了同一件事。

“我和薄景湛确实没什麽血缘关系。”但他是这些年对自己最好的人。

“所以，我决定不了的事情其实有很多。”风月在变相跟他解释代言的事情，是实话，也有自己的目的。

顾让一直沉默着，面对风月这些坦白，他突然觉得很多事能说得通。

被利用久了的人，是会丧失相信别人的能力。

顾让盯着她看了很久，也想问问风月，今晚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是不是证明在她心里至少自己有些不同。

哪怕一点……

想听又害怕听到答案，思绪踟蹰辗转了很久，最后还是落下一句，“该回去了。”

“好。”

阳台的门被合上，客厅桌子上的酒还剩多半瓶。

墙上的时针刚过十一点，顾让走的时候只给她留了半杯，剩下的他连瓶都带走了。

守着空蕩蕩的房间，她忽然如释重负，幸好，顾让对她的好奇心比想象中还要重，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一切都比预想要顺利，薄景湛都要忌惮三分的人才值得她赌一赌。

顾让很聪明，她今晚说的话已经挑明了自己和薄家的关系。

她在等顾让主动，主动跟自己交换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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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浅尝辄止 34

从挂着3708的房间号出来, 顾让收到柳奈一的电话。

思绪还没整理好，顾让接听电话的动作更像习惯性。

柳大小姐月底过生日，这些年总会提前通知这群大忙人空出时间。

“让哥, 下周三有时间吧。”柳奈一那边很安静，看样子是已经回家了。

空空蕩蕩的走廊, 顾让的声音格外清晰，他轻轻“嗯”了一下,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全是风月说的话。

在想她光鲜亮丽的这些年, 有多少次违背了自己的意愿。

顾让没敢想。

他强制自己从刚才的事情脱离, 转移注意力去听柳奈一说话。

另一边的人三言两语，顾让到了房间门口，扭动把手的声音从听筒传到柳奈一那边, 后者有点惊讶, 出声问了句：“让哥, 你忙到这麽晚才回家？”

“我在酒店，这几天来林城出差。”随即而来的关门声，灯全部亮起, 顾让把手机开着外放扔到沙发上，自己起身去旁边柜子上倒了杯热水。

透白色的雾气一直飘到杯口，顾让把袖子翻了两圈, 露出半截小臂，再拿起手机时, 柳奈一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忽然开口：“对了，上次的方法好用吗？”

顾让手上动作一顿, 回忆到上次跟薄景湛见面的情景, 心想不太好用。

看来程成是没打算告诉她这件事。

估计是不想让大小姐觉得挫败, 毕竟柳奈一也谈过那麽多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顾让也没有直说，刚想岔开话题，柳奈一又继续开口：“要不我再帮你想一个？”

当事人觉得还是，不用了。

“其实办法我有。”顾让轻叹了口气，水杯被轻轻放下，发出“咚”的一声。

这不是他搪塞柳奈一的借口，事实上，在这之前束手无策是因为自己并不知道她之前的事。

但就在上一秒，他是真的有想过利用风月这些年的无奈交换一个机会，顾让做了这麽多年生意，风月今晚的目的，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