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余愣在原地，她只是觉得，霍啓庭不是那样的人，他为人坦诚、礼仪修养更是刻进骨子里，不可能故意瞒着她。

“他知情吗？”

席靳白淡声道：“不知情，不过这会儿应该知道了。”

桑余缓缓回神，心中五味杂陈。

席靳白没放过她每一个表情变化，深邃的目光洞悉人心，“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借用席家的权势和地位打压他威胁他？”

桑余哑然，她的确有这个担忧。

毕竟他刚才强势、偏执的模样太过吓人。

可席靳白还不屑于那麽做。

如果他要那样做，早在霍啓庭接近桑余的时候他就不会给机会。

他一语道破：“在你心里他是谦谦君子，而我就是卑鄙小人。”

不是的。

桑余喉咙发涩，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什麽，他就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门轻摔，很快扬长而去。

身影彻底消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桑余杵在原地，神色凝滞。

良久，等到从车上带下来的热气全部散去，身上感到一阵凉意，她才挪动脚步，往医院走。

-

车内。

余留的百合馨香盈满后座，掺杂着交缠缱绻的暧昧，令人贪恋、上瘾。

席靳白手肘搁在车窗旁，两指撑着太阳穴，阖上眸子，眉心舒展不开，胃里一阵痉挛，翻滚抽痛。

连续二十几个小时未进食，近一个月都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好觉，身体机能已然发出抗议。

程祥在酒店门口等着，待席靳白下车，立刻上前，“席总，婚纱店那边已经善后，该告诉霍总的也都告诉他了。”

席靳白毫无波澜地开口：“车上的婚纱处理掉。”

程祥跟在他身边多年，怎麽会不懂他的意思，定然不是归还回店里的意思。

上司的命令，他只管服从，“好的席总。”

席靳白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长腿迈开，越过他走进酒店。

程祥想起还有一事要彙报，连忙跟上去，“席总，前段时间季明珠好像在调查桑小姐的身世。”

席靳白脚下停顿，“身世？”

程祥压低声音，“桑小姐是收养的。”

席靳白眼底掠过暗色，“继续盯紧季明珠和季家，不要让她有机会靠近桑余。”

“是。”

-

回病房前，桑余给霍啓庭拨了通电话。

正值中午，医院走廊较为安静。

她站在窗口吹风。

电话接通，桑余开口问：“霍先生，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抱歉是我连累你了。”

“是我要跟你道歉。”霍啓庭默了片刻，坦诚道：“我前女友的事……请你相信我，我事先并不知情。”

分手两年都没有联系过，当初也是和平分手，他根本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嗯，我相信你不会骗我。”桑余顿了顿，“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电话里静默几秒，霍啓庭缓缓出声：“好。”

他声音低哑艰涩：“对不起，阿姨那边我会去道歉。”

桑余：“你不用觉得抱歉，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们大概也不适合在一起……我会跟我妈解释的，你的私事我不会多嘴。”

她没办法骗自己，她的确没有完全放下席靳白，所以很难对霍啓庭敞开心扉，如今也算及时止损，不然等真的结婚，她和霍啓庭都会受伤。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祝阿姨早日康複。”

“谢谢。”

这通电话结束，桑余也松了口气。

回到病房，桑凤萍已经在午休了，她便没有打扰，和李姐打过招呼后离开医院去店里忙工作。

一连几天，桑凤萍都不见霍啓庭来医院，也没听桑余提起，她好像隐隐察觉到了什麽。

这天晚上，桑余在卫生间洗贴身衣物，桑凤萍走过来问：“余余，你和小霍闹矛盾了？”

“没有。”桑余拧干手里的内衣，拿衣架挂好，“我跟他分开了，还是觉得不合适。”

桑凤萍猜到了，倒也没有很惊讶。

桑余有些忐忑，“妈，你会不会很失望？”

“我失望什麽，你自己的感情只有你知道。”桑凤萍语重心长，“我说过，我只希望你开心，如果你跟他在一起不开心那就不要勉强自己，小霍人再好也未必适合你。”

桑余点点头，弯唇道：“还是你说得对，是我之前想得太浅了。”

桑凤萍：“那当然，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桑余并不反驳。

晾好衣服，手机正好响起。

她把手擦干，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一看见席靳白的名字就急忙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