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上他多次用眼神去瞟了那位穿红衣服的女人，并且在她说话的时候会下意识地皱眉，明显存在不满，但又不敢抢过她的话头。同时，有几次二人同时想开口，他都选择了谦让。”

“所以，应该是女人掌握决定权。我倾向于两人之间关系不好，并且存在竞争关系。男人可能不服女人拿到了项目，说明他有截胡的动机。而且，从谈吐和装束上看，女人的原生经济条件应该比男人好不少，会让他産生嫉妒的心理。”

“那我觉得，你一会儿可以对二人区别对待一下，暗中捧女人踩男人，也许就可以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然后过几天私底下去接触他，他大概率是个急功近利的人，也许会拿出更低的价格。”

“好。原来你在观察，我还以为你要睡着了。”

“困也是真的困。也是辛苦你了，每天都要上这麽无聊的班。”

“我没有你的才华，就只能上班了。而且，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我能理解。社会要运转起来，总得有人像你们一样去承担责任，才能让我去逃避责任，做自己想做的。所以，我得感谢你。”

“怎麽感谢呢？”他把视线转到她的手。

“这个？你真会挑。行吧，送给你。”她拆下了那个戒指，是她最常戴的几个之一，“当做你愿意陪我玩这场无聊游戏的谢礼。”

“帮我戴。”他伸出左手。

她对着他的中指套了上去，说：“感觉有点小，别一会儿取不下来了。”

接着她又活动了一下确定不会卡住，放下他的手，说道：“其实你的手还蛮适合带戒指的，骨头好看也足够长。”

“谢谢。我也有回礼，一会儿拿给你。”

她一落座，江霁月就凑了过来：“你们这是出去结了个婚？”

“大姐姐，你也太能想了。”

“啧，那你怎麽把自己戴他手上去了？Raven小姐。”

许观昨现在手上戴的戒指的款式就是一只黑色的渡鸦。这下轮到应循声尴尬了，她根本就没想这麽多。

“哎呀，今天刚好戴了这个而已。我巡演的时候耳钉都摘下来送过，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别人可不知道。这消息还指不定怎麽传呢？”江霁月笑得特别开心，觉得这趟来得特别值，看应循声乐子的机会可不多。

对上许观昨的视线，应循声在微信里给他发了一个比格拔枪的表情包。

她看他操作了一会儿，给她回了一个粉兔子对手指。她第一次觉得这只兔子这麽讨人厌，他需要向兔子道歉。

下半场会议就按照应循声预想的方式进行着，觉得没桶爆米花有点对不起许观昨这演技。看到他同事们诧异的表情，应循声觉得这个仇报回来了。

会议结束之后，她们俩回到他办公室，等他安排完后续工作。

“你这是终于把人逼疯了？好好的生意都不谈了。”江霁月说。

“他演的，还挺那麽回事的。”

“原来你是去收买他给你表演乐子。”

“胡说，我这是在帮他省钱。”她编剧本的时候也没想到会这麽有节目效果，还得是演员悟性高。

“你走吗？我得回去上班了，来活儿了。”

“我再等等，拜拜。”等他拿那个回礼给她。

看到许观昨走进来，应循声就问：“你跟他们解释清楚了吗？感觉他们都看傻了。”

“说清楚了。”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唱片，看来这就是给她的回礼。Alt-J的《An Awesome Wave》，这次的标签是“Philadelphia，23.7.2”，依旧是模仿她的笔迹。

“谢谢。你是走到哪，就买一张相关的唱片吗？”上次是乐队的故乡，这次是乐队的一首歌。

“对。”

“模仿我的字迹是？”

“想送给你。”

“不过我现在也不这麽写了。”她从他桌上摸了一张纸，写上了同样的单词，比起标签上那个更加恣意。

“说起来，我也有一张想给你。跟这张恰巧还有点关系，你可以猜猜。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也有可能永远不会给。”应循声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的睫毛很长，瞳孔很黑，感觉会将所有的光线都吸进去。

“看我表现吗？我会努力的。”她又在给他出题了，“它跟我有关吗？”

“準确地说，是我眼中的你。”

“我知道了。”他内心隐约出现一张封面，随之开始期待正确答案揭晓的那天。他甚至开始期待，她有一天可以亲手为他写一首歌，让他刻在自己的墓碑上。

应循声走后，许观昨小心地将那张纸上她的笔迹撕了下来，仔细地分析了一会儿便和之前那张纸条一起放进了一个盒子中。接着，他在纸上複写了一下，已经有了八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