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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牛顿流体综合征(89)

作者:辞海有点鹹 阅读记录


“平静不好吗?说明我并不在意。”

“在不在意靠嘴说?我不是瞎子,你的喜欢还能是假的?循声,你有什麽不开心一定要跟我说,我太害怕了,我觉得你像疯掉了。”

“我真的没事,没有那麽脆弱,你不用担心。”

……

应循声依旧不喜欢夏天,因为夏天承载了太多有关许观昨的记忆,他们在夏天相识,也在夏天分离。

她和米安申请了单人单桌,把东西全都堆到了右手边那张空蕩书桌上,让它不要显得那麽空旷。

她曾无数次告诉自己,和他分手无非是回到认识他以前的生活,该怎麽过就怎麽过。但事实却又不如她所预想的那样。

她的情绪更加失调了,无法入眠也成为了日常。她没有去过他留给她的那个房间,她拒绝接触有关他的一切。

她会在无眠的夜晚爬上楼顶,边喝酒边赏月。妄图再次把自己灌醉,落得个不慎坠楼的滑稽下场,也算完成了自己戏剧般的一生。

但是却再也没有过,或许是因为没有人再能给予她那种坚实的安全感,她必须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她会想时昼,想她是不是也无数次和自己一样,看着月亮思考那个解不开的问题。她也会想许观昨,想他在干什麽,有没有想自己。

她也会想自己,想自己竟会如此依赖一个人,想她宣称的独立与自由是不是只是哄骗自己的口号。她会想许观昨真的很坏,他真做到了,让她这麽不习惯他的离开。

她想把许观昨拉黑,不然每次看到他都仿佛在嘲笑自己的不独立,但又终究没狠得下心,她终究是懦弱的。

药物还是会在规定的时间寄到她的手上,但她不想吃了。她好像失去了那个吃药的理由,再没有人会来问她吃完难不难受,也再没有人陪她聊天直到药物生效。

一次激烈的争吵后,她翻出了这些药,由着自己的性子胡乱地吞了几十粒。然后又忍不住在卫生间吐了出来,随后被送到了医院。

他们质问她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胡编了一套瞎话,威胁他们报警把她抓走,只要不怕有个罪犯女儿。

他们为了面子,只能作罢,只是把她的药全都收走了。她向来没有他们的脸面重要,她看着上方挂着的吊瓶,最终还是定了个闹钟。

薛行敛知道后跑过来把她狠狠地骂了一顿,说她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天底下那麽多男人哪个不比他好。

她有很多话想反驳,却终究没有说出任何一句。她没有那个底气,说自己不是因为他,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麽。

许观昨估计也知晓了,总之没再寄来新的药。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找回了自己的痛苦,她又可以写东西了。

江霁月问她,既然这麽喜欢许观昨,为什麽不去把他找回来。她不知道,她觉得他应该走,同样也觉得自己应该孤独。

没有人能够让她依赖一辈子,除了自己。如此短暂的陪伴已经让她如此难以戒断,她无法去设想更长带来的灾难。

分开会不会让她成为更好的人她不知道,但总归不能比现在更差了吧。

她如此想着,给自己找了根胡萝蔔在前面吊着,那就是高考。理所应当地认为它很重要,也理所应当地把所有思绪都分给它,吊诡地令她好受了不少。

没有许老师,她当然也能好好学习,因为那些偷懒的理由都变得不再充分。高三的课业时常压得她喘不过气。只是大家似乎都一样,这并非独属于她的痛苦,她没什麽好抱怨的。

又是一年元旦彙演,她没有报任何节目,只是一个人坐到了他们初次接吻的地方。

那天下雪了,雪花落在她头上,她独自小声地哼了一首《飞花》。然后在心里说道:“许观昨,我很自私。所以,我还是决定要忘记你。”

于是,她的微信中多了一位“尸体一号”。

高考的结果如她所料,她的分数足够她选择心理学专业评级排名前列的大学,她如愿以偿。再之后,就是她孤注一掷的出走,迎来了自己的新生。

她以为成年了,脱离了他们,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让自己快乐起来。她努力地尝试,但收效甚微。于是她逐渐释怀了,谁说不快乐的一生就不能是值得过的一生。

奇怪的是,他们终于承认她得了精神病。却不是因为她感受不到快乐,而因为她控制不好的情绪让他们觉得很麻烦,也因为她不愿再被平白无故地任意剥削。

他们不认可她作为人的价值,只认可她作为工具的价值。一个不称手的工具,面临的命运就是被改造,亦或被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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