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呜啊！呜呜呜······”

荆木杖落下，责在满是伤痕的臀上，疼得临昭七荤八素，脑子都不清醒，只觉得全身都没了知觉，只有屁股在疼。两条腿在后头微微蹬着，又疼又怕，也顾不得什麽面子，一下就哭得满脸是泪。

“啪！”

“啊先生！先生救我！”

哭喊声传到房里，男人看着面前氤氲的热气，唤了一声：“周翺。”

“属下在。”

男人不紧不慢地脱了外袍：“你让他们尽管轻着打。”

周翺一颤，知道这是反话，可也不忍，小公子都哭成这样了，还要如何重罚？只是他不得不领命，应声出去了。

男人脱去衣物，进到大浴桶中，很快听到一声尖利的惨叫：“啊！！！先生！！”

他揉揉太阳穴，深呼吸，整个儿没入了水中。

临昭听到周翺说要重打的时候，几乎悲愤欲绝，先生果然是要打死他的。

因着身后原本就带着重伤，那几下荆木杖下去，伤处很快渗出了血，血迹斑驳在衣物上，形容惨烈。

“啊！！周翺······”临昭不明白，他为什麽要叫周翺，他只是撑不住了，全身疼得发麻，只剩下太阳穴“突突突”地刺激着他，让他不至于晕过去。

求先生喊一声停吧，周翺······

临昭恍惚迷离之间想到，以至于荆木杖再落下，他竟然没有叫出声，只有身体跟着震颤。

“昭昭。”

他不知怎麽的想起，先生叫过他“昭昭”，一次，或者两次，他隐约记得，那时先生的表情意外地柔和，可是当他半信半疑的时候，先生却立刻恢複了那阴郁的模样。

先生，昭昭要死了······

水下的男人忽然一惊，猛然从水中探出，乌黑的长发乱糟糟地贴着脸和脖子。他扶着浴桶边缘，平静片刻，可是手指却不由自主掐进了木头缝隙里——外头没声儿了！

“恒夜先生！”周翺的声音火急火燎。

男人自桶中跃出，迅速换了干净衣裳，尽量平静地问：“怎麽了？”

周翺不敢进来，只得隔着一扇门通报：“小公子晕过去了！”

“没用，打了多少？”

“十八杖。”

里头沉默了一会，周翺生怕恒夜先生一开口就说要泼醒继续打，这确实像这位主子干得出来的事。不过男人竟然意外地松了口：“送回去吧。”

周翺忙忙应了声，立刻跑过去背起临昭，边跑边喊：“快去叫乔大夫来！”

他们这个庄子人不多，但是干什麽的都有，这个乔大夫原来是个行走江湖讨生活的大夫，只因为临昭一岁多的时候高烧不退，找了许多大夫都没用，恰逢他经过，花了三四日工夫，竟然给临昭退了烧。后来恒夜先生便将他留了下来，养在庄子里，专门给庄子里的人看病。

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给临昭看病。

临昭伏在周翺背上，颠簸得厉害，还没到房里，生生颠醒了：“唔······”

“小公子？”周翺感觉到他醒了，赶紧跟他说话，怕他又晕过去有个三长两短，“小公子别怕，再忍忍，乔大夫就来了。”

“先，先生······”

“恒夜先生也来了，再坚持一会。”说着周翺一脚踹开房门，把孩子放到床上趴着，身后大片血迹，他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看了都心颤。

周翺不会处理伤，只好先给临昭擦了汗，又小心翼翼地喂了他半杯水。临昭喝水的时候，周翺看见他嘴唇破了好几处，是方才挨不住疼，自己咬出来的。

乔大夫头发花白，手脚也没有年轻人利索，听人说了临昭的情况，提着药箱就往临昭这儿赶，一路上吩咐丫鬟去準备水、剪子和毛巾。

“乔大夫，快点！”

“就来了就来了！”乔大夫提着衣袍一角迈上阶梯，进了房一看，心疼得不得了，“公子，怎麽打成这样啊？”

周翺催促道：“别问这麽多了，乔大夫，赶紧看看！”

乔大夫让周翺帮忙把临昭的衣裤脱了，可是最外头一层还好，里头亵裤全沾着肉渗着血了，乔大夫稍微掀一掀，临昭就疼得直叫唤：“啊！不要，呜呜呜······”

乔大夫用剪子绞开四周，可沾着血肉的那一片还是得撕下来，估计这层皮也要不得了：“公子，忍忍啊！”

“不！”临昭声音嘶哑，拼着最后一点力缩进床里头，“不要！太疼了！呜哇······”

乔大夫无奈地看向周翺，公子不配合，他处理不了啊！

周翺也没办法，这个样子，就算按住小公子，小公子也会拼死了要躲。他沉默一会，道：“乔大夫，你且等等，我去叫恒夜先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