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样是《念奴娇》剧组出来的流量，男主角钟廷，如今已经演上了大男主正剧。

这些事情，祝风都听小宁说过，此刻一看李愫云的模样，萎靡不振，完全没有了当初来敲自己房车门的意气风发，她忍不住叹息。

李愫云看着窗外，对祝风说：“女演员真难啊，对吧？”

她语气淡淡，但祝风能听见她心中那条溪流，艰涩，干涸。

一个没能转型成功的偶像剧小花，后面有多少新鲜的花骨朵儿在等着挤掉她，李愫云自己都不敢想。

男演员可以当一辈子的偶像派，女演员不行。女演员的三十岁是一道坎，过了这个阶段还没能顺利转型，那她就会被市场淘汰，慢慢地，只会有镶边配角，甚至妈妈辈的剧本找上门。

李愫云已经快到这个坎了，事业还肉眼可见走起了下坡路。

她真的太焦虑了。

今晚，李愫云收到祝风的邀请来看她的话剧。

真美啊。

有一幕，祝风饰演的爱斯梅拉达站在舞台中间，不断被命运之手拽倒，又不断站起来，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裙，髒污了她的脸，但她眼睛亮得出奇，她高昂着头颅，她从不向敌人屈服。

她是个战士。

那一刻，李愫云在台下捂着嘴痛哭。

她当初有多麽同情被网暴攻击的祝风，如今就有多麽羡慕此刻这片花团锦簇。她无比欣慰地看到这个自己很喜欢的女孩，逃脱出一片沼泽，攀向另一座高峰，却也联想到自己仍在沼泽中深陷的处境，不由喟叹：

“女演员真难啊，对吧？”

祝风没有说话，而是挽住她的臂膀，希望能借此传递给她力量。

李愫云靠在祝风肩上，眼泪无声，落在她半露的肩膀。

祝风感受到那温度，摸了摸李愫云的头发。

“《规则调查中》要录第三季了，尹钰导演来问过我档期，但我暂时还没空回国。她说节目缺女嘉宾，我向她推荐了你，但她需要你做线下面试。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去试一试？”

李愫云猛地擡头看她，泪花里闪烁着惊喜。

《规则调查中》是一个全方位展示玩家心智和性格的综艺，有人上了节目被夸，有人上了被骂，对艺人来说是一个风险度很高的综艺。

不过，一旦成功，也能给艺人本身带来更好的事业发展。

顾明澈就是一个实例。

第一季之前，他还是一个不温不火的综艺咖演员，在偶像剧只能演男主角的弟弟，女主角的哥哥之类角色。现如今，他也能和李愫云平番搭戏了。

但尹钰是出了名的选角严苛的综艺导演，不搞噱头，不依靠流量，坚信把节目质量提升才是王道，所以连台里领导的账她都不买，要上她的综艺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祝风做这个推荐，一来是她认可李愫云，二来是她认可尹钰。

这对李愫云来说，或许会是一个破局。不过，成与败还要靠她自己把握。

*

冯勤勤来叫走祝风，说要带她去见一个朋友。

路上，她与祝风私语。

“你都要介绍了，怎麽不把她介绍给小张总？”

祝风有些无语，给她指了指张鹏之的位置。

三杯黄汤下肚，张老三就现了原形，开始明着与身边的美女调情，样子十分下流。

冯勤勤顿住了，立时明白。

把李愫云介绍给张鹏之，那不是帮她，是推她入火坑。

但她还是要提醒祝风：“李愫云和她经纪人有分歧，团队想赚快钱，接的都是能立刻入账的工作，李愫云想长远发展，但是也始终找不到机会。她和她经纪人迟早开战，你别掺和太深，小心溅一身血。”

祝风微笑：“知道了，尊重他人命运嘛，你跟我说过的。”停了一下，她又道，“顶多再把黄律师介绍给她咯。”

冯勤勤瞪了她一眼，拉着她呸呸呸了三声。

黄律师刚刚帮她打赢了和令禾的官司。但解约始终是一段不好的往事，此时提起总有些晦气。

*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走过客厅，大家拉着祝风合过一圈照。之后，冯勤勤就带她悄然走进了总统套最里面的房间。

Vincent正坐在办公桌前等她。

冯勤勤为两人相互介绍。

“这是Vincent导演，这是我家艺人祝风。”

Vincent是法国文艺片导演，很年轻，入行年份不长，但已经是一颗开始发光的明珠。

两年前，冯勤勤代表张鹏之的海外分公司，执行了一个扶植新导演的策划，参与投资Vincent上一个电影项目。当时冯勤勤就发现他很有创新意识，而且在文艺片导演中算是有商业头脑的那一类，上一部电影刚拍摄过半，他就拿着下一部戏的剧本找冯勤勤拉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