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自杨：……没事了。

韩露芙依旧慢慢地挪着就她的脚步——还没完全好，但是普通行走是没问题了。

而瞿自杨则一直在原地等着她走近自己。

“瞿少校有何贵干？”韩露芙终于走到他面前，擡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未褪尽，眉宇间也留存着一丝疲惫。乍一看他还是那个爽朗帅气的少校，细看却能看出一些不易察觉的憔悴。

她知道他是回去祭奠，大约是伤心过度又舟车劳顿，他还未休息好吧。

她正想着，眼前的人却忽然温柔一笑。

一个袋子提到她眼前。

“干嘛？”

“既是去了上海回来，总还是要带些礼物回来的罢。”他笑吟吟的。

“给你的。”

“……瞿少校有心了。你又不是去玩儿……怎麽还……”

“我想给你。”

“……好吧。谢谢你。”

韩露芙狐疑地接过袋子，在他灼灼的注视下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

是一个小盆栽，暂时只稀稀拉拉地长了几株草。

韩露芙：？

瞿自杨笑道：“是黄色的银莲花，东洋那边的稀奇物种，大概春夏会开。所以我想着……给你养养应该不错。”

韩露芙奇道：“银莲花还有黄色的？”

他点点头：“是啊，所以是东洋那边的特有品种，比较娇嫩。是我……好不容易弄到手的。”

其实是抢了邵常逸的……也确实比较难抢。

本来只是问问他有什麽礼物推荐送送，结果他眼里一直盯着那盆花，欲言又止的，瞿自杨想起来很久之前他见过那花开的样子，黄澄澄的，又很秀气，莫名其妙的，他第一次见就被吸引住了，于是决定直接“抢”走。

他看起来倒是没什麽所谓的样子，只是在说：瞿自杨你认真的嘛？这花可不能随便送啊。

“瞿自杨，她谁？”记忆里，邵常逸问。

瞿自杨：“……追查对象的女儿。”

邵常逸嘀嘀咕咕：“要我说更适合送给唐楚君……”

瞿自杨：“啊？”

邵常逸：“没事……你……你别在娶楚君前搞出什麽三角恋大战就行……好像也不对，哪来的三角……”

瞿自杨：“……嗯。那能送吗？”

邵常逸：“……送吧送吧，没真心的话，送什麽不都一样嘛。”

最后邵常逸摆摆手就把他赶出了门，看起来很不耐烦的样子。

也是不懂，邵常逸一天天的那麽閑有什麽好烦的。

瞿自杨低头去看韩露芙，她已经开始认真观察那盆东西了。

“怎麽样？”他问。

“唔，那我试试能不能养出花来吧。”韩露芙微微笑了笑。

“这花没事得晒晒太阳，最近下雪，有些冷，怕这花受不住死了。”

“嗯嗯……”

……

12 雪地的舞

“大家回去过年也不能忘了偶尔看看我们的法文——我知道有些同学来年是想到法国学习的……”

“是——”

“那麽，就下课啦！大家过年开心！”韩露芙站在讲台上笑着，课室里“哄”地一下吵嚷起来。

韩露芙和她们一一告别，围上围巾出了书院。

外面在下着小雪，韩露芙张嘴哈出一口白汽，伸手去接那些小小的雪花。

蔔一碰到那些细碎的小雪花，它们就软软地化成了一汪清水，窝在她的手心里。

韩露芙又低头继续走路，小心地在浅浅的雪层上踩出一串脚印。

她心情忽的大好，嘴上蕩漾着适意的微笑，一时忘了自已的脚还没好完，踮起脚尖就要来一个华丽的转身。

那一瞬间脚踝的伤又剧烈地疼痛起来，她一个踉跄就要往前扑到雪地上了，她正暗自叫苦不该作死，却只扑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韩小姐要干嘛？给在下拜早年吗？”那人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隔着厚厚的军装她都能感受到他胸膛里震蕩的笑意。

“……”韩露芙抓住他的两个胳膊，扯住他的衣服，勉强站直了。

除了瞿自杨还会有谁！

他什麽时候跟在她后面的！

韩露芙鼓着脸想了一会儿，突然仰起脸来大声说：“我就是想跳舞……！”

瞿自杨彻底乐了，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明明看着是那麽优雅矜持的大小姐，怎麽会那麽呆啊。

“那就跳吧。”他笑着说。

瞿自杨的表情在她眼里显得过于奇异，以至于韩露芙疑心他是想看自己出丑。

于是她谨慎而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要！”

“你不是想跳吗？”他扬眉。

“现在不想了。”她把头扭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