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不错。”张书彦说，“这些年一直也没有你的消息…”

张淮南打断：“你不需要知道我的消息。”

“你得知道我是你爸。我知道你的消息天经地义。”

“入赘的人跟我们江家人，谈什麽权利。”

一个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张淮南轻笑。他早已把想要透露出的信息给了张书彦，那就没有什麽可说的了。张淮南起身回房间，张书彦的手有些抖。他这辈子最不能听的就是“入赘”这个词。

他冷静了片刻，看着这个几乎是十三年音讯全无的儿子的房间，对他依然存有警惕。十三年没有留下半点信息，如今却为了一点小生意回到他的视野。这分明是谎话。

那他回来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呢？他心中有一个猜测。

不轻不重的关门声，让赵明月抖了一下。她早已习惯了时时刻刻的注意周围的风吹草动。纵然大多数时候，她无法一些不好的事情的到来。可她却通过这种观察让自己有了些心理準备。她猜着外面的对话已经结束，可自己还是有些紧张。她躲在自己的小屋子里，透过小小的窗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片刻，她的精神舒缓了一些。再片刻，她拉开门。

悄无声息的客厅。她收拾了桌子上的饭菜，再把全家的衣服清洗一下。

哗啦啦。洗衣机在飞快的旋转。

赵明月晾完衣服，脚步停在张淮南房间的门口。张淮南的房门微微的掩着。她想到张书彦和张淮南的对话，她有些担心他。所以，她轻轻的推开房门，看到张淮南端坐在书桌前的背影。从背面看，他看着有些瘦削，但身材挺拔，手指细长。光影落在他的身上，一层光晕落入眼中。让她心安了很多。

张淮南隐隐感受到有人在看他。合上文件，回头的时候，看到门缝外的赵明月。赵明月跟他对视，下意识的想要躲藏。张淮南起身走到门口，用手掌扶住要闭合的门。眼中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情绪。

赵明月却担心自己被他嫌弃。

“躲什麽？”他比划。

“我不知道什麽时候该出现，什麽时候不该出现。我想，不出现就不会出错。可现在还是出现了。”她无比认真的比划，目光略过他脸颊上的巴掌印。她擡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安慰他。像小时候一样。她的手到了半路又收了回去。

张淮南应该不喜欢这样。

张淮南看着她的迟疑动作，失笑。赵明月不知道说点什麽，拘谨的目光无措。

片刻后，“你说，住着我的房子还打我。我是不是可以打回去？”张淮南表情淡淡，比划。

赵明月低下头，盯着脚尖。她知道张淮南问的不是这个问题本身，她不知道怎麽回答。

不可以？张淮南轻笑了一声，关上房门。她是懂得趋利避害的。纵然早就有所準备，心还是疼了一下。

赵明月低着头呆了很久。她想到了这座房子以前的女主人：江湳。

江湳也曾问过同样的话：住着我的房子打我。我是不是可以打回去？那个时候，江湳刚跟张书彦吵了一架，她歇斯底里之后，双目无光，极尽失望。她不知道那失望是对张书彦，还是江湳对她自己。

她有些害怕，害怕张淮南也成为江湳的样子。她回到房间哭了一小会儿，把伤药从门缝儿里塞到张淮南的房间里。之后才回房间休息。

第4章

第二天，从早晨五点半开始，赵明月就要给全家人準备早饭。先是给张书彦準备早餐。等到张书彦走了，再给翟粤和西西準备早餐。翟粤提前给赵明月打了招呼：做早餐的时候，不要给张淮南看到。否则他又开始找她的麻烦。所以赵明月给翟粤和西西做早餐的时候，用的翟粤房间里的小厨房。为了避免淮南听到动静，她没有开窗户，也没有开排扇。做完早餐，赵明月浑身的汗水中带着一股油烟味。

小卧室里，翟粤和西西品尝着鸡蛋羹，西西刚要开口，翟粤就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我们为什麽要小声？”西西悄悄的问。

“因为我不想看到有人发疯。”翟粤用更低的声音回答。她不确定张淮南是否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她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张淮南在这里，自己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祖宗的祖宗。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少年时的张淮南后，确立的认知。她一直都觉得张淮南被江湳惯的毫无教养，自小见到她就没给过好脸色。她对张淮南的印象一直都不好。

“可他是哥哥诶，还是一个很帅的哥哥。”西西说到张淮南，两眼放光。有这样一个哥哥多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