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搭过来一只温暖的大手，摸索着牵起祁雪的手，交覆着贴在隆起的肚子上。

“别怕。”他又说了一声。

黑暗中祁雪无声地落泪，她哭泣时一向不怎麽发出声音，但还是被周行牧发现了。

太医先前找他聊过，祁雪快要生産了，情绪不稳是常事，一定要多加注意，及时引导。

周行牧替祁雪擦了眼泪，说了些北都最近的新鲜事给她听，她还是有些低落，搭话时声音也低低的。

周行牧又同她说要在北都院子里也种桃树和桂花树，她点了点头，兴致仍是不高。

周行牧有些没辙了，求饶道：“要怎样才能开心点？”

祁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太低落了，刚刚还在疑惑为何周行牧今夜话这麽多，原来是在哄她......

“你过来......”

周行牧乖乖凑过去听，而后拒绝道：“不行。”

“太医说可以！”祁雪挣扎道。

“不行。”他拒绝得干脆，丝毫不犹豫，祁雪气得推了他一把，周行牧怕她掉下床，伸手要去揽，又被她一巴掌打开了。

屋子里静了会儿，半晌才想起周行牧妥协的声音：“用手行不行？”

祁雪轻哼了一声，好一会儿才道：“也行......”

到后半夜时，雨声更大了。

“明珠？明珠？”

陈明珠被叫醒时觉得头很沉，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见陆岩一脸担心地守在床边。

“怎麽了？”她的嗓子哑了。

“你好像发热了，我去寻太医......”说完，陆岩便急急忙忙套了衣裳出门。

太医当值时是不能擅离职守的，但今夜大雨，恰好交班下值的太医宿在太医院，陆岩同太医院交好，直接将李太医从床上薅了起来。

“将军可是白日里淋了雨？”李太医把完脉问道。

“是，虽撑着伞，但身上大半都湿了。”陆岩回道。

“寒邪入体，发了热，我开药服下，今晚便能退烧了。”

陆岩派人将李太医送了回去，给陈明珠喂了药，坐在床边看着。

陈明珠甚少生病，身子一向强壮，现下连嘴唇都白了，看着十分虚弱，陆岩看着心疼，想伸手替她抹去浮汗，擡手才发觉自己的袖子还湿着。

陈明珠久未生病，忽然倒下，还有些不适应，睡得昏昏沉沉，被一阵水声吵醒，她猛地睁眼，见自己还在屋子里，一旁屏风内人影晃动，传来阵阵水声。

“谁？”陈明珠警觉地坐起了身。

屏风那头传来更大的水声，陈明珠眯着眼看见陆岩裹着里衣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头发还湿着。

“你醒了？”陆岩蹲在床边道，衣衫淩乱，发丝的水洇在里衣上，透出肉色，他刚出浴，又急忙跑了两步，脸颊和嘴唇都泛着红，陈明珠脑海中浮现一个词：活色生香......

“你......在做什麽？”陈明珠问。

“你发了热，刚服了药，我怕你难受无人及时照料......便只能在屋子里沐浴......”陆岩表情无辜，似是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衣领。

“哦......”陈明珠垂眸扫了一眼陆岩的胸口，衣领虽拽上去了，但并不如平时板正，仍是敞着。

“你......快将衣裳穿上，别着凉了。”

“好......”

......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宁瑜便被敲门声吵醒了。

“何人......”门刚打开，陆岩便挤了进来，随手将门又关上了。

“陆兄？”

陆岩抱着手，在宁瑜的屋子里转了好几圈。

“陆兄？此时寻我所为何事？”宁瑜还未洗漱换衣裳，只能披了件大氅。

“你上次说的法子，我试了......”

宁瑜的呵欠打了一半，立刻收了回去，精神道：“有用吗？”

陆岩蹙眉道：“似是没什麽用......她好像没什麽反应......”

“不应该吧......”宁瑜撑着下巴道，“这男子绑住女子的手段，与女子拿捏男子当是相通的啊......这法子先前由姐姐用着，甚是有效的......”

他想了想，又问陆岩：“是不是天气冷了，你不敢脱？”

陆岩反驳道：“我脱得只剩里衣了！还要如何？”

宁瑜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道：“不如下次别穿了......”

“不行！”陆岩慌张道，“若是......若是此计不成，明珠会揍我的！”他跟在陈明珠身边，见过她训斥下人的模样，也见过她惩罚士兵的手段，以她的性子，若是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说不準真的会揍人的。

宁瑜瞪大了眼睛，看向陆岩的目光都带了些同情：“她......揍过你？”

陆岩摇头：“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