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出发前往片场，在中途遇到俞沅，她脸上带着不属于冬天的暖意，满心欢喜地跑过来，“顾渝，跨年有约吗？”

“有。”

她脸上的光彩瞬间暗淡下去，不知道他是真的有约还是用来摆脱自己的借口，心中苦涩蔓延开来。

周瑾在一旁看得真切，一句话就让她从满面春光的鲜花变成霜打过后的寒冬败叶，从生机勃发到凋谢零落，不过须臾。

怪不得都说爱情是赌，赌赢了是一辈子幸福，赌输了是一辈子伤痕，尽管输赢参半，人人还是趋之若鹜。

周瑾理解的爱情是双向的，这种单方面的爱恋不过是一人的幻想与癡迷，得不到任何正面回应，虽然她们的坚持令人动容。

但坚持过了度，对双方都是一种伤害，就像现在俞沅徒增一道新伤，顾渝平添一份烦扰，也毁了一早的好心情。

周瑾急忙走过去解释：“刚接到剧组的通知，那天会有团建活动，俞老师可以去参加。”

俞沅讪讪一笑，低声道：“谢谢啊。”

从这到片场顾渝都没再说话，周瑾知道他心情不好，一路上都保持沉默，突然想到自己看过的电视剧片段，故作夸张地说：“这个俞沅太过分了，一大早说这些败坏心情。”

顾渝有了些兴趣，漠然朝她这里扫一眼，想看她接下来能耍什麽花样。

周瑾见有效果，便硬着头皮往下演，“你是男主角，大顶流，话语权很大，既然看不惯她，就让导演把她的戏份全删了。”

他终于舍得接话：“如果导演不删呢？”

“那就罢演威胁，谁轻谁重导演心里还是有数的。”

“你是在阴阳怪气讽刺我？”

“没有，就是想让你开心点。”

顾渝干笑一声，“好，你的目的达到了。”

周瑾：“这麽敷衍，辛苦您陪我演戏。”

“应该说辛苦你挖空心思想这麽无脑的点子。”

周瑾：“……感觉智商受到了歧视。”

“那不是活该。”

“对，我活该，但也是为了你。”

“你这话真是莫名其妙，我在你心中是会干预别人戏份的人？”

周瑾这才明白他说的什麽，连忙否认，“当然不是，你在我心中是爱岗敬业的好演员。”

顾渝语气中褪去玩笑，多了几分认真，“从演员的角度来说，她没有过错，至于感情，那是人家的私事，我无权要求什麽。”

“那你在烦闷什麽？”

“你能不能让她断了对我的感情？”

周瑾傻眼了，心中冷笑不止，“……我只是一个助理。”

拿着助理的钱非要干月老的事，这谁能。

刚才还情绪低落的顾渝正在候场开工，搭戏演员就是刚才碰到的俞沅，周瑾还担心他会受影响，谁知拍摄开始，他即刻进入状态，情绪饱满地完成拍摄，连导演都对他赞不绝口。

周瑾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感叹，“真是天生的演员，情绪来去自如，丝毫不受影响。”

她现在都怀疑他那低沉也是演出来的。

收工后，周瑾收到确切通知，过年剧组不放假，正常赶拍摄进度，当她把这个消息传达给顾渝时，对方情绪很淡，只是随口应一声，好像早就习以为常。

“你一点都不意外？”

“每年都是这样，有什麽意外的？”

“每年都不回家过年，你父母不生气吗？”

顾渝冷哼道：“生气什麽？他们比我还忙，一年到头见不到人。”

周瑾依稀记起他父母好像都是科研人员，负责国之重器的研究，这样想来确实挺忙的。

“你呢？”

“我？”周瑾脑海中浮现妈妈失望又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思忖着该怎麽说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她举着手机，“我去打个电话。”

顾渝点点头，“去吧。”

周瑾怀着忐忑的心情拨通了妈妈的电话，斟酌着把这件事告知，没有想象中的埋怨和哭诉，容金枝善解人意的样子宽慰了她不安的心情。

“工作要紧，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妈正好接了几桌年夜饭，到时候有的忙，你自己在外面要吃好、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了，妈，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过年后有时间我回去看你。”

“有时间就好好休息，别来回跑了，多累，我还年轻，身体好着呢，别担心。”

周瑾知道这是妈妈在安慰自己，心中虽难受也只能应承下来，“好，我知道了。”

顾渝看到她嘴角下垂，带着苦闷，不由问：“家里没同意？”

“同意了。”

“那你还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