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吗？”

“嗯，你随意。”

韩书宴在她床边的地毯上坐着，却不看床上的沐惊凡。他的长腿微微曲折，缩在一边。

沐惊凡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韩书宴，你来干什麽？”

韩书宴垂头，发丝乖巧地耷拉下来，“来陪陪你。”

沐惊凡看不清他眼神里的情感，只有月光照耀下的光辉，“什麽？”

韩书宴重複说：“来陪陪你。”

沐惊凡从床上坐起来，“为什麽？”

“你不开心。”

“没有。”

韩书宴不和她争论，点头，“嗯。”

沐惊凡理了下头发，“你去早点睡吧。”

韩书宴摇摇头，半躺在毛毯上，“我在这儿待会儿。”

沐惊凡没有赶他出去，而是半坐着看着外头。其实什麽也看不清楚，一片朦胧。只是，她愿意去看。

沐惊凡往床沿去了点，把被子往地上拉，落在他的身上。两个人一个人在床上一个人在地上，盖着同一床被子。

“我们都长大了。”

韩书宴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沐惊凡陷入了情感的漩涡。她垂眸，语气有些惆怅，“嗯，我们都长大了。”

其实这句话的完整版是：我们都长大了，我的小姑娘也有秘密了。

两个人都在沉默，月光织了一件纱衣，穿在两个人身上。

沐惊凡忍不住喊：“韩书宴。”

韩书宴闭着眼睛回答：“嗯？”

沐惊凡斟酌良久，忍不住问：“你会一直在吗？”

韩书宴没再说话，沐惊凡一直看着外头。

韩书宴思考了好久好久，“会吧。”

“哦。”

韩书宴掀开被子站起来，把被子拉回床上。他拍拍沐惊凡身上的被子，半撑着身子笼罩着沐惊凡，却又保持着绅士的距离，“我回去了，你早点睡吧。”

沐惊凡报名了元旦文艺彙演，平时除了繁忙的作业外，还要挤一些时间出来练习。她拖着酸累的身子，在座位瘫坐了下来。

谢云潇“狗腿”地给她按按肩膀，“累坏了吧。”

沐惊凡笑得灿烂，“还好，谢谢我家云潇啦！”笑着说完，才发现徐淮正从她身边经过，她脸上的笑容又暗淡下来。

谢云潇自然是感觉到了，她安慰沐惊凡，“没事，沐沐。”

“嗯。”沐惊凡点点头，只是怎麽也笑不出来了。

徐淮把文艺彙演的单子交了上去，沐惊凡看着她去的。

课下，徐淮仍然是戴上帽子睡觉，沐惊凡情不自禁时不时地会看看她……

不知道为什麽，这些日子里徐淮在她的视线出现的越来越多。

她打水，徐淮会经过。

她回家，徐淮会经过。

她背书，徐淮会经过。

……

沐惊凡当然不会以为自己有什麽独特的魅力会吸引到徐淮穷追不舍，而且两个人都是女孩子。

临近元旦正式演出还有一个星期，学校要筛选节目了。沐惊凡穿上舞蹈服安静地坐在观衆席等候。

徐淮从侧门走进，在沐惊凡的身边坐下。沐惊凡被她的突然到来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调整好态度。

徐淮眉毛微挑，漫不经心地说：“我们是双人舞。”

沐惊凡微微皱眉，礼貌地凑近，“什麽？”

徐淮这回倒是不厌其烦，“双人舞。”

沐惊凡笑着否认，“是不是弄错了？我报的是独舞。”

徐淮指尖指着大屏幕，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你仔细看。”

沐惊凡仔细看着大屏幕上的电子节目单，不知道为什麽是“双人舞：沐惊凡，徐淮”。

“这……”

徐淮双手揣在兜里，没有任何罪恶感，“是我改的。”

沐惊凡握紧拳头，想到自己这麽久的努力全都打水漂，也忍不住愠怒，“徐淮……我明明……你为什麽这麽做？”

徐淮冷淡地说：“没有为什麽，就是看你不顺眼。”

沐惊凡不知道要说些什麽了，“我……”

徐淮拿出手机，播放了一个舞蹈视频。“这是我们的节目，我跳男生部分，你跳女生部分。”

沐惊凡看完了视频说：“可……这是男女合跳的关于感情的……舞蹈。”

徐淮有些不耐烦，动作也粗鲁了一些，“你管那麽多干什麽？想跟男人跳？要想上台，赶紧学。”

沐惊凡没办法，只能手忙脚乱地学了起来。主要是，徐淮还不愿意跟她配合。

到两个人展示的时候，徐淮脱下长长的风衣，里面是一身黑色的中性舞蹈服。她伸出手，沐惊凡不自然的把手放上去。

徐淮的指尖很凉，沐惊凡身子都颤抖了一下。她脑子里快速回忆着舞蹈动作，和徐淮的配合略微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