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很凉很凉，让她的心里仿佛浇了一盆冷水。她的眼泪顺着睫毛滴滴嗒嗒落在他的手背上，滑落而去……

沐惊凡有些惊讶，紧接着是她对这股气息和声音的熟悉感。她给自己加油打气，鼓励自己睁开眼睛，几滴泪忽而落下。颇有梨花带雨之姿，楚楚可怜之态。

她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带着戾气的时候，心里不免得一惊。毕竟，韩书宴在她面前永远是那副内敛淡漠，温文尔雅的样子。除了，为了她两次动手的时候。“你……韩书宴，你……”

他的眸子有很多血丝，眼底也有些乌青，看得出来没有休息好。他只是执着得追问，“为什麽跟别人牵手？”

沐惊凡不明所以然，也忘了挣扎，辩解：“我没有。”

韩书宴的语气毫不客气，“撒谎。”

沐惊凡有些恼怒，“和谁？我为什麽不知道？”

韩书宴接着说：“三天前中午，和李煜城。”

沐惊凡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头大的很，“我们什麽都没有，我没有跟他牵手。我只是拉着他的袖子，让他走快点。”

“为什麽？”

今天的行为着实让沐惊凡觉得很恼火。尤其是，让她再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次的恐惧。沐惊凡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因为不想看到你。”

说完，她用力推开他。韩书宴被她推的向后退了好多步，眼神从複杂变成了愧疚，自责……

韩书宴，你究竟在做什麽？

他垂着头，眼眶越来越红，双手有些颤抖，“我……对不起……对不起……”

沐惊凡走近两步，这才注意到他身上一股不寻常的味道。那味道有点儿熟悉，她再仔细闻了闻，皱眉没个好脸色，“韩书宴，你喝酒了？”

韩书宴否认得很快，低头闻着自己的校服外套，“没有。”

沐惊凡没好气，又问：“那你身上的酒味是哪儿来的？”

韩书宴一双眼神竟有些无辜地看着她，“张褚麟他们喝的，我没喝……我就是蹭了点味道。”

沐惊凡对着那双眼，所有的话如鲠在喉，吞不下说不出。而韩书宴反而是再靠近她，语气中带着乞求，说：“沐惊凡，十八岁之前不要谈恋爱可以吗？”

沐惊凡这会儿心里堵得慌，立马反驳：“不可以！我谈不谈恋爱跟你没关系！”

这次，他的语气不再是询问，而是切切实实的一句通知和命令，“沐惊凡，十八岁之前不可以谈恋爱。”或许他知道他没有资格，但是他不知道为什麽就是要这麽做。其实，这麽做谁心里都不好受。

“韩书宴，你到底想怎样？明明……”她忽然止住了，余下的话不能说出口：明明是你先把我推开的。现在，这麽做又算什麽？

“我……我没有……我……”韩书宴百口莫辩，又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该怎麽去说。平时最沉着冷静的他，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失了分寸，竟然尾随她，还……还挟持她。

沐惊凡锲而不舍地问，妄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到那一丝丝不一样的情感。“韩书宴，你今天怎麽了？”他今天会这麽方寸大乱，是不是心里……心里也记挂着她？

韩书宴重申那句话，“我……没什麽。沐惊凡，十八岁之前不可以谈恋爱。”

“为什麽？”沐惊凡觉着今天的他有些不可理喻。恰好，此刻徐淮突然出现，一把抓住沐惊凡的手腕往外走。沐惊凡转身，带着些怒气离开。徐淮这会儿说了句话，“韩书宴，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韩书宴就这麽看着她离开，他没有留下她，更没有立场。他倚靠在墙上，闭着眼睛，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那一巴掌，他白皙的脸颊上立马生出了掌印。只是，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他闻着自己身上的酒味。

明明滴酒未沾，却仿佛是宿醉了的人。

韩书宴啊韩书宴，你也有今天！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当初说了那些让人误会的话，现在又为什麽要做这些？在她心里有创伤的情况下，任性得耍脾气。

他单手捂住眉眼，厌恶那路灯微弱的光，仿佛在把他的罪行昭告天下一般，展现出他所有的污秽不堪，让世人唾弃。

韩书宴，承认吧！你就是个人渣！

她的情绪有点低落，脸颊上还挂着泪珠，“你怎麽来了？”

徐淮脸上露出不耐烦的情绪，掏掏耳朵，舌头顶了顶上颚，“沐惊凡，下次说狠话，脸上别挂珠子。”

沐惊凡有些错愕，茫然地擡头看她，“啊？”沐惊凡伸出手，三两下摸着脸颊上的泪，脸颊烫烫的，手上黏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