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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服暴娇大美人[GB](161)

作者:木木书羽 阅读记录


她说完,擡眼看地上的景亚。

他用尽最后一丝理智,竭力擡起眼皮。可惜风干的血痂太硬,他只能颤动眼皮。

血淋淋的手擡起,他想说些什麽,终归还是太无力,说不出来。

这时节,说什麽都没有意义了。

劲风过境,一行血泪从他眼尾流下,把底下的破砖碎瓦染上斑驳血迹。

他的手臂失去力气,重重摔下,却也只是一声脆响。

景亚死了。

可怖面容回归温和模样。

像那天在敦行星第一次看到他的那样。

迟弥雪回头,扬起脸看高高站着的贺承流。

两行清泪顺着他脸颊落下。

他看向别处,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话根本不是说给他听的,我根本没有因为他怪我而受影响。”

才怪。

莫名背负他人的命运成因,谁能不受影响,心境泰然?

景亚到死都想着要杀了他,贺承流心里生出来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苦涩的悲哀。

就仿佛,真的是他打扰了景亚的人生。

如果没有他,景亚就能没有阻碍地追求迟弥雪,就能借迟弥雪的力量顺理成章摆脱景练的掌控;如果没有他,景亚不会成为被关在鸽笼里的拍卖品,不会在赫樊的控制下屈辱地活着;如果没有他,景亚今天不会在这里,不用这麽悲惨地死去。

可如果真的接受“他打扰了景亚人生”的说辞,他也不甘心。

论先来后到,他更早与迟弥雪産生交集;论远近距离,她们同住一个屋檐下;论迟弥雪的态度差别,她明明更关心他……

所以,凭什麽怪他?

贺承流想,凭什麽呢?

可景亚就是怪他了啊。

从前那麽温柔和煦的一个人,到临死的时候失去理智,也要下意识拉着他下地狱。

旁观者或许会说何必内耗,就是他咎由自取。

可身在其中,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像同事偷东西被辞退,临走的时候说都怪你。你会愤怒,会无语,会抓心挠肺地想和他理论一番。可你想到,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人,笑起来也很阳光好看……

于是所有的情绪就只剩下悲伤。

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什麽,不然他怎麽临走的时候都要怪你呢?

贺承流以为这种感觉只有他自己懂,即使宣之于口,也没有人感同身受。

可迟弥雪知道。

知道他的难过和不甘心。

她特地把他带到临死的景亚面前,在景亚回複一丝理智的情况下,说了那些话。

“你成长在冰冷的算计和利用里,所以爱恨与勇气都贫瘠,不怪贺承流。”

是啊,不怪他。

不怪他的。

贺承流捂住脸,泪流满面。

原来他从来没有看清过,迟弥雪比他想象的,还要懂得如何来爱。

第55章 银灰色手帕

橘色的夕阳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晚风拉起她们的发梢。

贺承流高高站在废墟之上,迟弥雪单腿屈膝,抵在死去的景亚身旁。

光影错位, 满地硝烟里, 像是她在向他求婚。

如果她手持鲜花, 如果他身披白纱。

关遇鲤刚收拾完景练, 走出舱门要寻找贺承流,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黑色军靴缓下脚步。

她停在台阶处,静静望着远处的那一双人。

金发淩乱, 银发飞扬。

两个人的身影如出一辙的桀骜,也恍若複刻一样的孤独。

风轻轻流淌, 夕阳静默无声,唯独救助人员的身影稀稀拉拉, 来来回回,那些影子或高或低,一遍遍从她们身上划过。

她们像是与这个嘈杂的世界分割, 在属于两个人的世界里, 彼此灵魂相互依偎, 接一场缠绵的吻。

关遇鲤逆着夕阳看久了, 眼眶有点酸。

她收回目光,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转身找一旁热泪盈眶的管家要了支烟叼进嘴里, 擡起打火机, 又放下。

最后还是擡起手, 点上了。

也许是因为这支烟, 再看她们俩的时候,好像没有那麽那麽难受。

她莫名想起以前写在记事本里的一句话——

“荒原旷古, 唯独你我,从生到死,不算孤独。”

可惜景色不佳,满地残垣。

空气里充斥着焦烈的灼烧味。

贺承流情绪缓複,鼻子也通了。他被这个味道呛得鼻腔发疼,却也不着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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