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巳和不说话，勾起嘴角，一步步走近叶嘉序。

走到离叶嘉序只有半臂距离的时候，指节分明的手指掐起叶嘉序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的眼睛，像毒蛇盯着自己的猎物。

眼前这个比叶嘉序还高半个额头的少年，本正是青春阳光的年纪，他却阴鸷狠厉得像一条毒蛇。

叶嘉序极度厌恶杭巳和的动作，胸中燃烧起一团熊熊烈火，一直燃烧到眼睛里。

此时此刻，叶嘉序真想杀了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少年。

叶嘉序被杭巳和捏住下巴，本想极力挤出一模微笑，但眼神中的杀意根本遮掩不过。

“解毒的药我已经让人送去医院了。”

叶嘉序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神色间的杀气消散了许多。

“吃饭吧。”杭巳和松开了叶嘉序的脸，眼神中透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叶嘉序拿起筷子，手还在颤抖，全身上下感觉通电了一样，麻麻地，有点不受控制。

杭巳和夹了一块掌中宝在叶嘉序的盘子里。

叶嘉序撚起就往嘴里放，忘记了咀嚼就吞了下去。

“慢慢吃。”杭巳和眼睛微微一弯，不紧不慢地说道。

叶嘉序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失态，定了定神，扯起唇角。

杭巳和盯着叶嘉序的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喉结上下滚动一圈。

叶嘉序后知后觉地从后背生出一股寒意，表面上泰然自若。

杭巳和给两人的酒杯中倒满了酒。

“我不喝酒。”叶嘉序眉头紧蹙，“你也少喝点。”

杭巳和觉得叶嘉序在关心他，原本隐藏在眸底的情愫浅浅地溢出。

“嘉序哥哥，只有你对我好。”

“王妈和李叔也对你很好。”叶嘉序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们不配。”杭巳和云淡风轻地说。

叶嘉序眉头微蹙，只觉得面前这个少年无比令人厌恶。

“全世界只有你对我好。”杭巳和的眼神转而变得深邃而複杂，“你没见过我爸妈吧？”

“嗯。”叶嘉序想起，家教快两年了，他确实都没见过杭巳和的父母。

“我妈嫁去了国外。我爸后面又娶了一个，不过他还是改不掉养小老婆的习惯。”杭巳和突然发起笑来，“结果他后娶那个也在外面养了个小白脸。我爸知道了，就让那个女人净身出户了。”

叶嘉序颇为震惊，他第一次听到杭家的这些事情。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搞笑？”杭巳和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这不是你的问题。”叶嘉序觉得杭巳和的精神状态有点不正常了，试图让他冷静。

“确实不是我的问题。是这个世界的问题！”杭巳和的笑意渐渐凝固，看向叶嘉序的时候，眼底的光变得些许柔和，“我本来觉得这个世界就这样了，我恨透了！直到我遇到你，嘉序哥哥。”

叶嘉序心头一颤。

他厌恶眼前这个如毒蛇一般的少年，但此时此刻还是産生了一点怜悯。

“你接纳我的阴暗，教我做人的道理。” 杭巳和看着叶嘉序，深情款款，“你看见我的优点，不因为我与蛇亲近而怕我、远离我，反而说我可以凭借这点做一个蛇类方面的专家。”

“这是每个老师都会做的。”叶嘉序有点心虚了。

教导杭巳和是他作为一个老师的职责，不怕他弄去的蛇是装的，只是后来装着装着就真的不怕了而已。

“巳和，你对我的感谢我心领了。这原本就是我作为你家教老师的职责。谢谢你一直记在心里。”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叶嘉序也得客气一些了。

“这不是作为学生对老师的感激，而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杭巳和眼波一颤，心中热流滚烫沸腾,“爱！”

叶嘉序顿如五雷轰顶，脸色惨白。

首先，他喜欢女的；其次，他就算喜欢男的也不可能喜欢这条毒蛇；再次，杭巳和虽然已经成年了，但还是一个高中生，而且还是他的学生；最后，他继续当杭巳和的家教老师纯粹是为了钱。

正在叶嘉序心内排山倒海之际，杭巳和倾身凑了过来。

叶嘉序下意识地往后一倒，双手挡在两人之间。

杭巳和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只手压下了叶嘉序的手，一只手将捏上叶嘉序的后颈，唇稳稳地覆盖了上去。

叶嘉序的世界瞬间崩塌，使劲了全身力气挣脱开了，甩了杭巳和一耳光。